八百一十三 你是不是玩不起(1 / 3)

當李歡開著氣墊船靠近這條驅逐艦的時候,其洛夫教授已經站在船頭了,他帶著笑容看著李歡:“李歡先生,歡迎歡迎,歡迎登上我的科學考察船。”

“科學考察?你來考察什麼?科學考察用一條驅逐艦嗎?”李歡冷笑,他駕駛氣墊船繞著這條老式驅逐艦繞了幾圈之後,最終停在了船頭對麵十幾米的地方,和其洛夫對視:“你想說聊什麼,聊聊吧。我看一個反複無常的小人能聊出什麼結果來。”

“反複無常?”其洛夫一愣:“這個詞兒怎麼能和我聯係上?就算我給你的直升機上裝了定位裝置,那也是我的工作,這並不能說反複無常。我的工作就是為夕照會服務,我潛伏在在這裏,就是為了有一天預防這個情況的發生,怎麼能說成是反複無常?”

“你如果真的一心為夕照會服務的話,那我多少還有點尊重,畢竟一個為了自己使命潛伏了幾十年的家夥,從某個角度來說是一個值得讓人尊敬的人。不過我聽了你們的對話之後我發現,你根本就不是為了執行什麼命令,你是想要將特拉爾泰庫特利的遺骨據為己有吧?我相信你在潛伏的前一段時間裏,的確想著為你的國家服務,為你的派遣機構服務,但隨著時間過去,大概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你在這裏,或者根本就沒人能掌控你了……嗬嗬,明人不說暗話,你說吧,想要跟我聊什麼?”

“很好,我喜歡跟聰明人對話。”其洛夫教授淡淡一笑,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怎麼,李歡先生,你要在船下跟我談嗎?不如上來我們聊聊?”

“嗬嗬,上就上,能跟你這樣的間諜之王麵對麵的聊聊天,就算最後我們兩個隻能活出去一個,也是一種談資了。”李歡冷笑一聲。

其洛夫教授,他的真名已經沒人知道是什麼了,最起碼在曆史悠久的夕照會裏已經沒人知道了。因為他的潛藏曆史實在是太久了,是真正名副其實的間諜之王。而當年為了潛伏進入KGB,他的頂頭上司甚至是直接銷毀了他的個人檔案。因為KGB那神出鬼沒的能力,在這個世界上隻要是被他們懷疑的東西,就從來沒有挖不出真相的存在。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這個潛伏者所有的資料都從物理角度消失,這個世界上沒有他的記錄,從而讓這個潛伏者變成真正的幽靈——比如說其洛夫教授這個樣子。

事實上,這個思路成功了,而且是相當成功——最起碼他是逃脫了70年代的殘酷間諜戰的。

70年代,華約與北約的間諜戰爭算是半公開過的最殘酷的間諜戰爭,從現在整理出的情況來看,幾乎所有華約國家和主要北約國家的情報機構都卷入了這次烈度空前的肉體消滅戰,僅英國就幾乎喪失了前20年在蘇聯潛伏下的全部間諜網。當時具有掩護身份的情報人員都是以非常狼狽的狀態緊急撤離,至於那些未公開的人員,有多少得了9毫米腦出血,有多少"不幸"車禍或失足身亡,有多少從此蒸發,根本無法統計。相應的,蘇聯在英國的間諜網也遭到了毀滅性打擊,幾乎一夜之間,所能推測的可能的蘇聯鼴鼠都被挖出,還有大批英國左派人士也遭到了禮貌性的訊問和監視。具體情況到現在都沒有公布,但一直到蘇聯解體,英蘇雙方都沒能再在對方內部布置鼴鼠,也可能是手段更高明了而沒有暴露,但這個可能性在意識形態理想破滅的80年代似乎不太大。這次間諜戰爭的第二戰場在德國,大量被現代人當笑話看的間諜鬥法都發生在這裏,主力是花旗國人和東歐國家的情報機關,具體損失不明,不過似乎花旗國人吃虧比較明顯。第三戰場主要在奧地利和南斯拉夫,這兩個歐洲情報界的中立區一直是兵家必爭之地,雖然勝負未定但一樣刀光血影這場間諜戰爭之殘酷,以至於本來拚死互殺的KGB和MI6都無法堅持下去,最後在70年代中期互相約定不再獵殺對方的情報人員,這才終止了可能再無來者的間諜戰爭。具體損失一直沒有透露,有相關人士私下認為,在最激烈的1972-1973年,僅蘇聯可能就損失了近200名情報人員,西方的損失也不會低於此數。

能逃過那個年代的,顯然都是有大能力的家夥。比如說這個其洛夫,憑借自己一身修為,加上後方資料全部被銷毀,他一直沒有被挖出來,甚至還憑借自己的能量混入了當時前蘇聯第一的聖彼得堡大學,做起了一名讓人尊敬的教授。在這個期間,為了保證這個間諜之王的安全——或者是根本就沒人知道他這個人,其洛夫一直沒有被啟動過。

其洛夫的出身可謂根正苗紅,他1951年生於加裏寧格勒,父親是蘇聯紅軍炮兵。高中畢業後他和哥哥瓦萊利都進入了高級軍工學院,畢業後都當了傘兵。1972年他與青梅竹馬的女友柳德米拉成婚。1970年代中期,其洛夫作為傘兵部隊偵察兵被派往遠東特種部隊。在那之後,他被派往烏茲別克斯坦。1978年底,他又作為特種部隊被派往阿富汗,執行暗殺幾名阿富汗高官的任務。

1979年,其洛夫終於從特種部隊轉為“真正的間諜”,他從烏茲別克斯坦調到莫斯科,參加了4年的間諜培訓課程,同時學習葡萄牙語。1984年,在緊急培訓了一段時間英語後,他被派往地中海小國馬耳他,開始了第一次駐外任務。他的官方身份是分管體育和文化的大使館秘書(外派間諜分為兩種:“派駐間諜”和“非法間諜”。“派駐間諜”指有官方身份的間諜,通常是大使館職員。其洛夫就屬於這類。這也是所謂被默許的“官方間諜”。“非法間諜”則是以平民身份隱藏在別國的間諜,比如在花旗國被捕的俄羅斯間諜安娜·查普曼)。

1980年代,蘇聯人民旅居海外的機會是非常難得的。馬耳他雖然是個地中海小島國,但是生活水平好得多。在莫斯科排隊買鯡魚罐頭的其洛夫一家到了這裏,天天都能吃到海鮮大餐。不過駐外工作通常隻有三到五年,對於GRU間諜來說,想延長駐外時間或者再次外派到更好的資本主義國家,必須得有“業績”:策反了多少西方間諜,或收買到多少情報。然而,其洛夫發現馬耳他實在不方便開展策反工作:作為冷戰中東西方力爭的戰略要地,馬耳他地方雖小,各國間諜卻很多。西方間諜也有業績考核。常常是他把屬意的策反對象,比如花旗國大使館某職員,約到小酒館,酒過三巡後卻發現對方也想策反他——這是要命的,所以其洛夫的業績一直沒上的去。

其實其洛夫此時的心態已經改變了,他體驗到了生活的便利之後,不再想回去蘇聯,但他又向往自由的生活,所以轉而結交那些來馬耳他度假的駐意大利西西裏的花旗國軍官,常常組織個友誼足球賽或者請他們喝酒什麼的,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已經開始準備叛變了。

接下來的事情很順其自然,他雖然不敢公開接觸對方的官方間諜,但憑借其洛夫的聰明才智,他慢慢地接觸那些軍官,表達自己的想法之後,那些跟他關係非常好的軍官給他想了個辦法,讓他以普通人的方式入境花旗國,然後製造了一樁“慘死”案之後,其洛夫的身份就被洗白了。

在這之後,其洛夫開始了整容,改頭換麵一係列的操作,在幾年之後,其洛夫成為了一個服務夕照會的間諜。因為其洛夫來自前蘇聯,還是一個根紅苗正的家夥,所以夕照會在他萬分不願意的情況下,又將他派遣回到了蘇聯,這樣,其洛夫就隻好一直潛伏下去,而且因為他的身份和從小在蘇聯成長的經曆,完全沒有任何破綻的一直潛伏到了現在。

作為一個潛伏了幾十年的間諜之王,其洛夫自己都承認自己絕對不是什麼好人。在這個殘酷的行業中,好人是活不久的——而且其洛夫心裏一直有一口怨氣,那就是其洛夫本來想投奔資本主義世界,可因為他的條件實在太適合了,除了拿到了一張綠卡,在花旗國生活了兩年之外,就被夕照會一腳給踢回了蘇聯,而且還是在間諜戰最激烈的時候。所以其洛夫的心裏是有怨氣的,他的夢想破滅了,而且還將自己陷入了險境之中。如果當時他不叛變的話,在蘇聯還能熬一個名分出來。不過其洛夫不愧是天生的間諜,他憑借自己的能力,重新回到蘇聯之後,在短時間之內取信了好幾個有名氣的學者,走上了一條“學者”之路。而且為了保護其洛夫,其洛夫在花旗國的資料全部被銷毀,他就這麼一直活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