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又一個傳言在渭城瘋傳了起來:那個傻大款真的是個傻的……
砰砰!
“有人在嗎?”一個略顯青澀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在窗前看雨的陸羽有些奇怪的看向門外,自從他成了渭城多數人的債主以後,已經好多年沒有人來敲門了。
陸羽的目光穿透了木門,看向了門外的人。
一個背著三把刀的少年站在木屋之外,少年的臉有點黑,長著幾顆小雀斑,他的目光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滄桑,他撐著一把大黑傘,靜靜的等待著。
寧缺!他來幹什麼?
“進來吧,門沒有鎖!”
吱呀!年老失修的木門發出難聽的嘎吱聲。背著三把刀的少年收起大黑傘,緩步走了進來。
“先生,您的門該抹點油了。”
“嗬,當時買的時候以為不用住多久,結果一住就是十年,確實該抹油了。”陸羽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先生您能借我一點銀子嗎?”寧缺有些靦腆的笑了笑,笑容很好看。如果不是知道將來的寧公公有多狠,陸羽或許會被這個靦腆的笑容給騙過去。
“哦?我記得你有個外號叫梳碧湖的砍柴人,而在這邊境砍柴隻要能活下來,就能夠賺錢。”陸羽看著窗外連綿的細雨,淡淡的開口說道。
“我要去長安考書院,聽說長安的物價很高,筆墨很貴,我怕到時候錢不夠,所以想找您借一點。”寧缺說完,朝著陸羽的方向行了一禮。
陸羽聞言終於不在盯著窗外的雨,他轉過身,很是認真的問道:“我們雖然在這渭城一起住了很久,偶爾見過幾麵,但是我們真的不熟。所以,我為什麼要借給你銀子?”
寧缺聽完後覺得有道理,雖然他們不算素未蒙麵,但是確實不熟,直接開口借錢確實不好,於是他也很是認真的回答:
“住在渭城的人都受到了我們渭城邊軍的保護,不管是豺狼野獸還是塞外的馬賊,他們都從未踏入渭城城門一步。
我們保護了你的安全,你自然需要交保護費。”
陸羽沒有再說話,隻是細細的打量著寧缺,他想知道人要有多厚的臉皮,才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他看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確認,邊塞的風沙挺大,所以寧缺的臉皮也確實挺厚。
雖然陸羽很想幫一幫這個從小多災多難的小子,但是他不想改變劇情,寧缺萬一有了銀子,不去租臨四十七巷的鋪子,那會錯過很多精彩的故事,也會導致後續的變化脫離他的認知。
他在沒有意外的情況下,注定隻能做一個觀眾,直到這場演出結束。
陸羽想了想,從懷中拿出了一疊紙。
就在寧缺以為這是要給他銀票之時,隻聽他有些戲謔的說道:“抱歉,這些年有很多街坊鄰居來找我借銀子,我沒錢了!
不過我讓他們每人都留了一張字據,並且需要簽字畫押,不會寫字的也都按了手印。
我把字據給你,你去找他們收債,這樣你就有銀子了,我也就不欠你保護費了。”
寧缺:……?
最後寧缺還是拿著這些字據走的,畢竟能要回來一點是一點,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唉!隻怪當初自己太年輕,在整個渭城都知道陸羽人傻錢多經常上門打秋風的時候,他沒好意思來。
等他以為渭城的人終於良心發現,不再去坑陸羽的錢了,最後卻發現是錢被坑完了,他來晚了!
也不知道回去後,那個貪財的小侍女看見這些字據會怎麼抱怨,當初沒有聽小黑丫頭的話來打秋風,搞得他也有點後悔了。
寧缺走後,小木屋的門吱吱呀呀的又關上了,陸羽再次出神的看著窗外,也不知道窗外的雨水有什麼好看的。
當初他人傻錢多的名號傳開之後,確實有很多人來找他借錢。
開始的時候,陸羽看著這群在風沙中討生活的人確實挺可憐的,隻要簽了字據,就都能夠借到十兩八兩的,也確實有一部分人沒有還錢。
之後隨著他人傻錢多的名聲越來越大,某些人開始得寸進尺。
在這以後,他也就沒錢了。
“寧缺要去長安書院了,是李漁來了啊。”看著窗外駛過的馬車,他略顯惆悵的歎了口氣,十年安生的日子要一去不複返了啊。
“跟我收保護費,我當年就是靠這個起的家,嗬!”他有些痞的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