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盧小閑帶著張猛正要出門,卻突然瞥見吟風撅著小嘴,一臉不樂意的站在一旁。
“小妞,怎麼了?”盧小閑笑著捏了捏她的下巴,“嘴上都能拴一頭驢了!”
“沒什麼!”吟風嘴裏說著沒什麼,但傻子也能看出來,她肯定是有什麼。
張猛衝著盧小閑嘿嘿一笑:“你天天帶著我出去,把她和弄月留在府裏,她肯定是吃你的醋了!”
“吃醋了?”聽了張猛的話,盧小閑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別胡說!”
他覺得身上一陣惡寒,萬一吟風真的認為自己和張猛是那個……那個啥,豈不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想到這裏,盧小閑趕忙換上一副笑臉,對吟風說:“去,把弄月喊上,我帶你們一起玩去!”
“哎!”吟風歡快的答應了一聲,轉身便不見了蹤影。
帝都洛陽,道路寬敞,人聲嘈雜,整個城市熱熱鬧鬧,繁華已融入帝都的血脈當中。
四人來到南市,盧小閑和張猛不停詢問店鋪出租出售信息,吟風和弄月邊走邊張望著,顯然是頭一次來到如此之大的市場,看什麼都覺得好奇。
足足轉悠了兩個時辰,盧小閑和張猛依然一無所獲,正準備繼續前行,卻突然發現吟風和弄月並沒跟上來。
回頭一看,她們倆正在一家店鋪門前,嘰嘰喳喳說著什麼。
盧小閑隻得往回走,到了近前不禁啞然失笑。天底下的女人,沒有什麼事情是化妝品解決不了的。
後世女人和大唐女子之間的區別,隻在於是一瓶法國香水還是一盒上好的胭脂。
倘若真有解決不了的呢?
倘若有,那必定是為一盒還是兩盒而糾結。
這條路兩邊的店鋪,大多是胭脂和水粉鋪子,洛陽最好的胭脂香粉都出自這裏,帝都聚集著天下最美的女子,有足夠的底蘊和情懷去烘培這些軟香。
讓吟風姐妹駐足側目的這間鋪子,名字叫“桃花姬”。
男人為女人買胭脂水粉天經地義,更何況她們倆都是盧小閑的女人,他當然不能熟視無睹。
“走!咱進去瞧瞧去!”盧小閑大手一揮,率先進店。
店鋪內洋溢著異香和複古情調,胭脂用瓷盒盛著,香粉放在紙盒子裏,五花八門,看的盧小閑有些眼暈。
掌櫃是個四十來歲的男子,見到盧小閑四人頗覺詫異。他這裏很少有男子光顧,就算有男子為女人挑選胭脂水粉作禮物,也是匆匆選了然後匆匆離去,像盧小閑這樣,專程陪著女人耐心選胭脂水粉的,倒不多見。
盧小閑對掌櫃說:“掌櫃的,你介紹一下,幫著選選吧。”
“小店有蜀葵花、重絳,黑豆皮、石榴、山花及蘇方木等製成的麵脂。”掌櫃如數家珍:“除了這些麵脂,小店還有口脂、頭膏及衣香囊。二位小姐,請看看這些口脂,有石榴嬌、大紅春、小紅春、嫩吳香、半邊嬌、萬金紅、聖檀心、露珠兒、內家圓、天宮巧、洛兒殷、淡紅心、猩猩暈、小朱龍、格雙唐、媚花奴共十六種
,並稱為胭脂暈品。”
盧小閑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能把經營的商品熟悉到如此地步,不能不讓人佩服。
張猛也忍不住驚歎:“這麼多品種?”
掌櫃笑容可掬道:“小店不僅品種多,而且質量上中下乘的都有,價格也有所不同。”
“哦?掌櫃可否細細介紹一番?”盧小閑似乎很感興趣。
“當然可以!”掌櫃麵上堆笑拿起一盒胭脂:“這種是普通胭脂,內裏有雜質,顏色也薄,但價格便宜,隻要幾十文錢便可購得一盒。”
“這種是南番的紫鉚胭脂,用一種細如蟻虱紫膠蟲製成,呈紫紅,品質極佳,屬上品。隻要細簪子挑上一點兒,抹在唇上,足夠了。用一點水化開,抹在手心裏,就夠拍臉的了。二位小姐若理不信,可以現場試試。”
“還可以試?”雪蓮瞪大了眼睛。
“當然可以試了!”掌櫃微微一笑。
現場試用、試穿、試妝,這是後世促銷的手段,沒想到這位掌櫃倒深諳此道。
吟風和弄月也不客氣,依言試了試,果見鮮豔異常,且又甜香滿頰,就連盧小閑看了眼中也流出異彩來。
“還有這種,叫作玫瑰綿胭脂,當屬極品,而且價格也不菲。”掌櫃繼續介紹。
“極品?有這麼好?”盧小閑不動聲色的問。
“玫瑰胭脂,選料極為講究。玫瑰開花,不僅朵與朵之間色澤不一,就連同一朵中的各花瓣之間顏色深淺也大不一樣,因此要於清晨玫瑰帶露初綻時將花朵摘下,仔細選取色澤純正一致的花瓣,其餘的一概棄去。選好花瓣後,將其放入潔淨的石臼,慢慢舂研成漿,又以細紗製成的濾器濾去一切雜質,然後取當年新繅的白蠶絲,按胭脂缸口徑大小,壓製成圓餅狀,浸入花汁,五六天後取出,曬三四個日頭,待幹透,才製成玫瑰綿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