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兄弟當仁不讓,首先拿起了一串,這是烤駝峰。
烤駝峰不能烤的太老,切成薄片佐以各種香辣調料,熟後滋味鮮美,香氣四溢。
張氏兄弟吸溜著嘴大塊朵頤,絲毫顧不得形象。
崔湜略顯斯文,拿起盤中一個三股叉,這上麵串的是野豬肉。
烤製野豬肉時要撒上椒、鹽、蔥白等,熟後色、香、味、形、俱佳。
皮酥脆,肉嫩香,崔湜直吃的滿嘴流油,卻絲毫不覺。
上官婉兒不喜油膩,拈起一串烤土豆片來品嚐。
土豆片烤起來最為簡單,隻須撒上鹽便可。烤過的土豆片味道亦很特別,散發著淡淡的土地味道,有一點甜,有一絲麵,綿柔軟糯,入口即化,帶了隱約的柴草清香。
上官婉兒一邊吃,一邊感慨道:“到今兒我才知道,敢情這什麼東西都可以烤來吃呀。”
“上官尚宮說的沒錯!”盧小閑神秘兮兮道:“很快就會有您從沒吃過的東西來了!”
見盧小閑這副模樣,眾人多少都有些期待。
涼亭中,胡桌前,數壺酒,幾串肉,五個人。
酒是好酒,肉是烤肉,人是豪爽之人。
亭外煙火繚繞,炭火正旺,亭內美酒泥爐,酒意亦興。
吃一口肉,咂一口酒,大快朵頤,悠哉!美哉!
幾人正吃的帶勁之時,廚師又端來一個盤子放在桌上。
眾人看著盤中之物,竟然沒有一個人認識。
盧小閑笑著解釋道:“這是豆蟲,又叫豆丹!”
豆蟲是寄生在大豆、綠豆、豇豆和刺槐上的一種爬行蟲,身體肥碩,通體為綠色。
聽了盧小閑的話,上官婉兒差點沒一口嘔出來。
崔湜與張氏兄弟三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裏去。
盧小閑卻像沒看見一樣,一臉得意的說:“這豆蟲不好找,我可是花了大工夫的。豆蟲一般在豆田周圍才有,可現在已經過了季節,隻能到槐樹的根部周圍才好不容易找到。這些豆蟲,胖墩墩圓滾滾的,整個身體已快變成黃色,是上佳之品。豆蟲烤製也是有講究的,它遇火會很快脹起來,數息間便會熟透,等火候差不多時,要趕緊盛在盤中稍微晾一會,便可食用了。”
說著,盧小閑夾起一條豆蟲放入嘴中,吃的津津有味。
見此情形,張氏兄弟和崔湜互視了一眼,誰也沒敢動一下。
“怎麼?我花了這麼大工夫,你們真不嚐一嚐?”盧小閑皺著眉頭,臉上失望的溢於言表。
聽盧小閑這麼一說,別說是條豆蟲,就是毒藥張氏兄弟也不得不吃了。
二人各拿起一條豆蟲,放入嘴中品嚐起來。
張昌宗上下牙齒一合,一股鮮香立即在嘴裏蔓延、升騰,讓他回腸蕩氣,齒頰生津。
張易之閉上眼睛,人仿佛在膨脹,緩緩升上天空,與白雲為伍,與星星作伴,產生了一種“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味小”之感。
見張氏兄弟一副陶醉的模樣,崔湜終於忍
不住了,也夾了一條試著品嚐。
果然是美味,實在是妙不可言。
崔湜在洛陽城中也算是出了名的才子,此刻卻覺得才疏學淺,以至於無法尋出合適的句子來描繪這種感覺。
盧小閑再三勸說,上官婉兒終究還是沒敢嚐一口這別具一格的美味。
張氏兄弟與崔湜也不客氣,不一會便將一盤子豆蟲吃了個幹幹淨淨。
抹了一把嘴,崔湜端起杯提議道:“今日在盧公子這裏吃到如此美味,也算我等有口福。來來來!我們敬盧公子一杯!”
幾人將酒喝了,杯子還沒放下,廚師又端來一盤菜放在桌上,香氣頓時撲鼻而來。
崔湜抽著鼻子問道,“盧公子,又是什麼?怎麼這麼香?”
盧小閑嘿嘿笑道:“燒刺蝟!”
饒是幾人都有思想準備,但聽了盧小閑的回答,還是大吃一了驚。
什麼?
刺蝟也能燒著吃?
幾人看向盧小閑的目光都有些變了,也不知有沒有他不吃的東西。
盧小閑笑了笑道:“燒刺蝟的工序稍微有些複雜,不像豆蟲那般簡單。需要用水和土和成一團泥巴,然後用泥巴把刺蝟層層包圍起來,糊嚴實了之後,放入烤爐火焰中心的位置,再加上柴火以大火來悶。燒熟的時間和過程要長一些,直到聞到香味後,火候也就差不多了。然後用木棍把上麵的泥巴敲掉,剝去已經燒成灰的皮囊,這肉就可心食用了!來,嚐嚐吧!”
有了前車之鑒,崔湜和張氏兄弟這次一點也不扭捏,毫不客氣便大塊朵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