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想喝酒,我陪你一起喝!”盧小閑舉起了碗。
陳三用雙手將酒杯捧起,貪婪地一飲而盡,放下碗嘴裏含糊不清道:“好酒!”
“喜歡便多喝幾杯。”盧小閑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再次添滿酒,陳三毫不客氣地端起碗,手卻突然停在了半空:“公子……我……對不住你?”
盧小閑微微一笑:“沒有什麼對不起的,我一直把你當兄弟,你心裏不舒坦,我自然要來陪你!”
陳三的手突然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幾乎捧不住杯子。酒水從杯中濺了出來,越濺越多。
“我對不起公子……對不起秋風破……我真的不是他的對手!”陳三嘴唇微動著,眼中流淌出串串淚珠。
一場哭泣之後的抽噎,就像是咫風過後隨之而來的海嘯,在屋裏顯得是那麼突兀。
短暫寂靜過後,盧小閑沉聲道:“你不用對得起別人,隻要對得起自己就行!”
陳三嘴角牽起苦笑,醉眼迷蒙地說道:“我每天苦練廚藝,吃了那麼多的苦,誰知道竟會是這種結果?”
盧小閑凝視對方的眼,一字字道:“凡事不可過於沉溺其中,否則便得不償失了!“
“公子說的對!”啪啪”一陣亂拍手,陳三大著舌頭道:“公子說的對!”忽地呆呆出神,“但我不甘心呀……”
為自己也斟上一碗酒,盧小閑住了口,屋內隻聽見醉人在喃喃自語。
眯起眼,陳三醉眼朦朧地望著盧小閑,“在沒有見到他之前,我覺得這天下第一舍我其誰”將酒杯猛地往桌上一放,大笑道:“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蠢!”
“這天下哪有什麼第一。”凝視著桌上酒碗,盧小閑道:“很多在你看來像神一般存在的人,其實也很脆弱!”
陳三被烈酒麻木了的頭腦似乎無法跟上對方思路,呆了一呆。盧小閑搖了搖頭,道:“罷了,今天先不說了,明日待你清醒了,再與你細說!”
陳三伸手抓起桌上酒壺,仰頭便飲,渾然不覺酒水淋漓灑了一身。手一鬆,啪地一聲酒壺落在了地上,人便趴在桌上了。
盧小閑扭頭,趙豐堂和吳六依舊站在身後。
“你們倆坐,我有事情要問你們!”盧小閑淡淡道。
二人趕忙坐下,趙豐堂尷尬道:“東家,陳三他……”
“我不怪他!”盧小閑歎了口氣,“我隻是想不明白,輸就輸了,就算天下第一廚再厲害,他醉霄樓又能應付多少客人?但凡你們能做好自己的本分,秋風破也不至於如此蕭條!”
見了陳三的模樣,盧小閑終於明白,秋風破之所以蕭條,並非是因為敗給了天下第一廚,而是因為酒樓的後堂少了總廚。總廚是一家酒樓的靈魂,沒有靈魂的酒樓是沒前途的。
趙豐堂老臉一紅,低頭道:“東家教訓的是!”
“那日與天下第一廚比試,你在場嗎?”盧小閑話題一轉,又問道。
趙豐堂點點頭。
“公子,我也在場!”吳六在一旁插言道。
“他再厲害,怎麼會隻出一刀就獲勝了呢?”盧小閑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趙豐堂苦笑道:“公子,若不是親眼所見,我自己也不會相信。當時他的確隻是揮了一下廚刀,而且還完成了一道菜的烹製。”
“一刀完成一道菜?”盧小閑仿佛在聽天書一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豐堂沉默不語,似是在追憶當時的場景,片刻後,才繼續說道:“那天的比試以雞蛋為題,這本是陳三提出的。因為雞蛋雖然普通,但相關的烹飪方法複雜多樣,極能考驗一個人的廚藝功底。我了解陳三,他對此非常擅長。天下第一廚明知其中厲害,但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隨隨便便地說,那我今天就做一個你從沒見過菜!。”
“從沒見過的菜?什麼菜這麼神奇?”盧小閑眨巴著眼睛。
“他叫人拿來一隻生雞蛋放在案板上,然後從隨身的包袱中拿了一把廚刀。那廚刀寒光閃閃,看起來非常鋒利,但也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寶物。他握刀在手,卻不急著揮出,而是先將刀身在火苗上炙烤起來。大家一時間都不明白他此舉的用意,大約十分鍾之後,廚刀的刀刃已經泛起了紅光。就在此時,忽見刀光一閃,劈向案板上的雞蛋。隻聽‘嗤’的一聲輕響,廚刀從雞蛋中部攔腰切進,直末至底。不過此時雞蛋卻並沒有分開,停頓片刻後,他手腕輕抖,刀麵分撞兩側,那隻雞蛋這才齊齊地分成兩半,各自倒在一邊,兩半都是完整的,沒有一滴蛋液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