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先生與楚成如此讚賞盧小閑,歐陽健的表情有些不然了。到底誰才是師父的大弟子,值得對一個外人如此讚賞有加嗎?
王先生怎能看不出歐陽健的心思,他毫不客氣的說:“你可別小看他,自古以來做大事者,必有布局的眼光,決定成敗不光要靠實力,更要考慮的是謀略和布局。我有一種感覺,他正在悄悄布局,一個大大的局。”
王先生的嗅覺向來靈敏,在他看來,謀略的布局與圍棋的布局頗為相似,圍棋中那些 “大場”,攻防的“急所”,兩軍對壘的“天王山”等等,即是考量每個棋手的眼光。最終的贏家往往是那些有先予後取的度量、統籌全麵的高度以及運籌帷幄而決勝千裏之外的方略與氣勢之人。
聽王先生如此說來,歐陽健哪還敢小覷盧小閑,他虛心的求教:“師父,他到底在布什麼局?”
“現在看不出來!”王先生搖搖頭,“這要等他再走幾步才能判斷。”
“師兄不必過於擔心!不管怎麼說,他在明處,我們在暗處!”說到這裏,楚成嘿嘿一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這次角逐中,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利用一下他呢!”
王先生微微頷首。
唐倩心中有些擔憂,師父和師叔聯起手來對付盧小閑,他能應付的了嗎?
……
盧小閑與李氏、諸武眾人的好日子並沒有持續下,上官婉兒一紙詔書,就把他們推進了國子監。
除了武延秀因傷可以先不去,其餘的人一個也沒拉下,武則天敕令他們次日便去報到。
大唐的學校分為官學和私學。
官學大致包括中央開設的國子監各個學館,崇文弘文館,皇宮內的習藝館,太常寺各個署專設的陰陽、占卜學館,太史局的天文曆法學館以及地方的州學、縣學。
私學大致有啟蒙教育的童蒙學,寺院的義學,某姓家族為教育子弟設立的家族學館。
國子監是唐朝主管教育的中央機構,下設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算學六個學館。
國子監的生徒稱國子監生,以三百人人為限,經過嚴格考試才能入學。進入國子監的監生不僅免交學費,連食宿也是免費的。不過,學生進入哪一個學館就讀,要看家庭出身背景。
《唐六典》規定,國子學的學生,其父母的官階要在三品以上;太學的學生,其父母的官階要在五品以上;四門學除了接收父母官階七品以上的學生外,還錄取平民子弟中的優秀者,稱為“俊士”;律學、書學、算學三館,招收八品以下官員的子弟及平民子弟。
與李武諸子弟不同,盧小閑隻是個普通老百姓,根本沒有拚爹的資本,更何況他的爹早就不在了。若沒有武則天的特批,別說進國子學館了,就連進算學館的資格都沒有。
國子監位於立德坊東北角,從盧小閑所在的修業坊前往國子監很方便,但他拗不過李重俊的請求,隻好在應天門外等候,然後一同前住。
看著幾輛馬車緩緩駛出,盧小閑頓時目瞪口呆。
除了李重俊和李裹兒每人乘坐一輛豪華馬車之外,還有兩輛馬車拉著各種物什,吃喝拉撒睡一應俱全,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要去遠遊。
更誇張的是馬車後還跟著太監、宮婦,書僮,林林總總不下十餘人。
盧小閑看了看跟在自己身邊的盧小逸,還有他手中的一個小包袱,心中不由感慨:與李重俊兄妹這樣的暴發戶比起來,自己簡直就像個要飯的。
盧小閑上前詢問才知道,李重潤與李仙惠已先一步去國子監報到了。
按理說,國子監是不招女子做監生的,但李仙惠與李裹兒的身份不同,就沒這些限製了。
女子受教育在大唐並不罕見,雖然沒有專門針對女性的館學,但科舉製帶來的私學興辦,讓女子也間接受益。許多人家,包括聚族而居的家族和富貴人家均自設私塾,延請名師,或者幹脆自己親自教授子弟。大多女子的讀書識字,就是依靠自家或家族的私塾。
當然,這些要歸功於武則天。在她看來,女人既然能做皇帝,巾幗不讓須眉,也可以在其他方麵有一番自己的作為。這其中就包括受教育,女子可以讀書、作詩、著文、體育等等,不隻是簡單的在家中做一位賢妻良母,
宮廷之中的女子在宮中也會有專人進行教育,例如公主們會交給妃子們來教導,有一些公主也會擁有自己的伴讀書童。不少有文化的女性也能教授子女識文斷字,且因此成為史書中的“賢母”。不僅是平民女子,就連很多婢女和倡優都通詩文曉書墨,足見女性受教育的相對普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