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說上了殿堂,先不著急,先給則天大帝磕個頭,又給太子、相王兩殿下及諸宰相見過禮,才慢騰騰地找屬於自己的位置站定。
來俊臣冷聲道:“張舍人,吉在哪對高戩說的那話。”
來俊臣隻所以敢讓張說來作證,一來是因為那天張說本就跟著吉頊一起去了司禮府,二來是因為他已經給張說提前交待過了,若不按說好的來,他們全家性命難保。
來俊臣很自信,比張說更大的官也不敢得罪自己,更別說是一個鳳閣舍人了。
經再三催逼,張說終於開口了,但矛頭卻直指來俊臣:“在陛下麵前,我不會說假話,我確實沒有聽到吉宰相說過那種話,反倒是昨晚來俊臣威脅我,讓我做偽證的!”
朝臣們一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一齊譴責起來俊臣了。
來俊臣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張說竟然臨場反水了,難道他真不顧家人性命了?
最終,武則天做了定奪。
來俊臣沒有任何事,反倒是吉頊被罷免宰相,而張說、高戩流放嶺南。
……
來俊臣雙喜臨門,好不愜意。
搬倒了吉頊是一大喜事,現在又有了第二喜:他娶親了。
上一次,來俊臣原本打算強取範陽盧氏的女兒為妻,但被盧小閑給攪黃了。
要娶就娶“五姓七望”家的女子,來俊臣很執著,這一次他娶的是太原王氏家主王慶詵的女兒。
王慶詵生了四個女兒,長得都不錯,二女兒尤為貌美,通過聯姻來鞏固家族地位是題中應有之義。王慶詵將兩個女兒許配給隴西李氏,一個許配給清河崔氏,俱是門閥望族。唐朝前期“五姓七宗”內部的婚姻模式,往往如此。
二女兒原本定下的人選叫段簡,段簡出自敦煌段氏,雖然比不得“五姓七望”,但也算是有名望的大家族。
來俊臣對段簡說:“皇上下詔給你的妻子王氏賜給我了。”
段簡雖然知道這是假的,但是他害怕來俊臣,怕他誣告自己。段簡無奈,隻好征求王慶詵的意見。
範陽盧氏那麼好的運氣,不是人人都有的。
為了家族的存亡,最後王慶詵終於低了頭,把自己的二女兒王氏嫁給了來俊臣。
……
秋風破的雅間內,盧小閑與魏緒忠喝的正酣。
最近一段時日,盧小閑沒少請魏緒忠喝酒,二人的感情比在潘州時,不知好了多少倍。
喝著喝著,盧小閑不由歎了口氣。
魏緒忠放下了酒杯,奇怪的瞅著盧小閑:“怎麼了,盧公子,遇到什麼難心事了嗎?”
“難心事倒沒有!”盧小閑感慨道,“吉閣老是堂堂的宰相,來中丞說搬倒就搬倒了,沒想到他的能量竟然如此之大!”
“那是!”魏緒忠想也沒想便說,“除了陛下之外,他想搞誰就搞誰,這對他來說真不是什麼難事!”
“冤家宜解不宜結!”盧小閑誠懇的對魏緒忠說,“魏兄,你是知道的,我與來中丞之間也有些過節。你與來中丞是莫逆之交,我想通過你和他緩和一下關係,你看是否可行?”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自打魏緒忠與盧小閑結識以來,都是吃盧小閑的,拿盧小閑的,還從沒給盧小閑幫過什麼忙,這讓他心裏很過意不去。現在,盧小閑好不容易求到了自己頭上,他當然要幫忙了。更何況,這事對他來說隻是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呢。
“這事簡單!”魏緒忠大大咧咧道,“今日,來中丞在府上宴請老丈人一家,本來是叫我去的,但我覺得還是與盧公子一起飲酒比較爽快些,就沒去。既然盧公子有這想法,那就備好禮物,我帶你去登門拜訪!”
魏緒忠這是在說大話,來俊臣請王氏的娘家人吃飯不假,但怎麼請他也去呢?他是為了在盧小閑麵前顯擺,才故意這麼說的。
盧小閑心中覺得好笑,他怎麼會不知道來俊臣宴請王慶詵之事?他算準了魏緒忠肯定會吹這個牛,所以才故意請他喝酒,然後再讓他從中斡旋的。
心中雖這麼想,但麵上還是顯出猶豫之色:“魏兄,這能行嗎?若是貿然登門被來中丞拒絕了,豈不大失顏麵?”
魏緒忠向來把麵子看得比什麼都重,尤其是盧小閑麵前更不能跌份,拍著胸脯道:“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盧小閑隨著魏緒忠來到來俊臣的府前,看門的門房顯然認識魏緒忠,趕忙上前打招呼道:“魏大人,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