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叔對盧小逸很不屑,輕描淡寫便迎了上去。
就在這時,馬車中傳來一個聲音:“海叔,暫且住手!”
盧小閑聽得真切,這是江小桐的聲音。
江小桐發話,海叔立刻收回攻勢,閃到了馬車邊上。
“你真的要去嗎?”馬車裏的江小桐幽幽問道。
江小桐是將死之人,盧小閑有些不忍。
可燕家的人又不能不救,盧小閑隻好咬咬牙道:“是的,江小姐,我必須去。”
江小桐不知道盧小閑的底細,認為他隻是鏢局一個普通趟子手,很是替他擔心,歎了口氣道:“你難道不知道,去了肯定會沒命?”
對付這些飛騎營的軍士,盧小閑心中還是很有把握的。但聽到江小桐如此關心自己,他心裏不由一曖,笑了笑:“我知道!但我相信會出現奇跡!”
“在你心裏,我的命真的不如燕家那孩子?”江小桐的聲音中帶著自嘲和哀怨。
盧小閑走到馬車前,看著那道布簾,就好像看著江小桐本人一般。
片刻,盧小閑一拱手道:“燕家的命重要,你的命同樣重要,在我心中並無分別。若能活著回來,我發誓,一定設法為你解毒,若解不了,我盧小閑賠你一條命!”
聽了盧小閑的話,江小桐撲哧一笑:“你口口聲聲說燕家的命和我的命都重要,可依我看,你的命才最重要。你隻有一條命,既要送給燕家,又要賠給我,可見你的命有多金貴!”
盧小閑頓時無語。
“罷了!”江小桐道,“燕家的人我幫你救,救出他們,你再陪我去長安吧!”
說罷,不等盧小閑同意,江小桐便吩咐道:“海叔,辛苦您老人家跑一趟吧!”
盧小閑心中一喜,海叔武功非常高,他去了當然好了。
“小姐,我若去了,您這裏怎麼辦?”海叔有些不情願,他實在不願為不相幹的人,把江小桐留在這裏。
江小桐淡淡道:“不礙事,我就在這等著,你快去快回便是了!”
江小桐又對影兒道:“你也去,給海叔搭把手!”
“不去!我不能把小姐獨自留在這裏!”馬車內傳來了影兒的聲音。
“是不是我要死了,你就可以不聽我的話了?”江小桐加重了語氣。
“小姐,我沒有這意思,我隻是……”影兒惶恐道,“我去,我去還不成嗎?”
“快去快回!”江小桐說了這句,便不再言語。
海叔與影兒轉眼間便掠出去很遠,看著他們超絕的輕功,盧小閑不由直乍舌:敢情影兒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哥,你在這陪著江小姐,我去幫他們一把!”盧小逸說罷,也朝著海叔和影兒的方向追去。
“你小心一些!”盧小閑大聲喊道。
“知道了!”
轉眼間,三人便不見了蹤影。
盧小閑忐忑不安的等待著,直到夜幕便降臨,也沒見他們回來。
江小桐坐在馬車內一言不發。
盧小閑坐在官道邊的地上,不時張望著,其實他什麼也看不到,隻是心裏焦急罷了。
深秋的風吹來,讓盧小閑不由打了個寒戰。
“你冷嗎?”江小桐問道。
“我不冷!”盧小閑將自己的衣領往上攏了攏。
“要冷就到馬車上來吧,裏邊有炭火!”
“我真的不冷。”盧小閑固執道。
江小桐不再勸他,換了個話題道:“我觀察你幾日了,你是個很有趣的人!”
“哦?”盧小閑心不在焉應道。
江小桐好奇道:“別人做趟子手是為了養家糊口,而你卻似乎是享受。為不相幹的人,可以連命都不要,你真不怕死?”
盧小閑自嘲地笑了笑:“恰恰相反,我很怕死,不僅怕,而且怕的要命。記得有一次,我被蛇咬了,其實隻是一條無毒的蛇,我卻以為自己要死了,整整哭了三天天夜,好在最後沒死。還有上一次,我被賭坊的殺手追殺……”
江小桐是個很好的傾聽者,盧小閑不知不覺便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說起了自己的過去。
盧小閑很少向人說自己的經曆,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聽。他隻是偶爾與盧小逸說說。
盧小逸好玩卻不善傾聽,盧小閑與盧小逸之間,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相依。
可今天,在這個深秋的夜晚,在荒郊的官道邊上,盧小閑與江小桐的女子,整整說了幾個時辰的話。
盧小閑自己也覺得奇怪,他與江小桐認識並沒多久,卻像認識了多年一般。
直到天微微亮的時候,盧小閑才覺得有了一絲困意,忍不住伸了伸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