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話,娘娘讓我告訴盧公子,一定要將此次被逼離開長安的前前後後想個通透。若能想明白,便知道今後該如何做了。若想不明白,不如找個清淨之地,隱居一世,莫要再回長安!”
盧小閑若有所思,他點點頭:“在下記住了,請姑娘繼續!”
“第二句話,娘娘說了,盧公子真能想明白,那回到長安便是遲早的事情。若沒有周全的準備,那便亦遲不亦早。貿然回來又無力自保,恐怕性命還要丟在這裏!”
上官婉兒這話說得很直白,但卻很在理,盧小閑自然能聽得明白,他感激道:“請轉告娘娘,在下謹記娘娘的良言。”
紅兒將手中的一個包袱遞於盧小閑:“這是娘娘送給你的!”
盧小閑不知紅兒這是何意,他打開包袱,裏麵竟然是碼得整整齊齊的一遝銀票,他趕忙將包袱包好,雙手向紅兒奉上:“昭容娘娘的心意在下領敢,這些銀票,在下不能收!”
“盧公子,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再做決定不遲!”紅兒趕忙擺手道,“當初,娘娘一是怕你們不知深淺,胡亂求人,將銀子都糟踐了。二是怕你們不能把產業處理幹淨,逗留長安時間過長,再遭不測。所以,才會急於索要大量銀兩,其實是替公子保管。如今,公子安然無恙,自然要歸還了。”
說到這裏,紅兒還不忘恨恨瞪了一眼盧小逸,繼續道:“當初你們前後總共送來了八十萬兩,娘娘又補了二十萬兩,算作她的心意,湊了整數讓我給公子送來!”
盧小逸聽罷徹底傻眼了,原來上官婉兒竟然有這番深意,人家的一片好意,卻讓自己誤會至深,這讓他有些無地自容了。
盧小逸滿臉通紅,對紅兒道:“紅兒姑娘,我誤會你了,我向姑娘賠罪了!”
紅兒並不領情,丟下一句“不稀罕!”繼續對盧小閑道,“娘娘說了,盧公子本不是個扭捏之人,若收下了,就讓我說第三句話。若盧公子執意不收,讓我轉頭便走!”
上官婉兒拿捏人心之準,讓盧小閑心悅誠服,她算準盧小閑肯定想聽這第三句話,自然就不會拒絕銀票了。
果然,盧小閑將包袱遞於盧小逸,對紅兒道:“這些銀兩我收下了,姑娘請講!”
“第三句話,娘娘說了,權勢與錢財就好比火與柴。火若無柴,遲早會熄滅,柴若不添於火,便是廢物一堆。隻有準備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柴,才會讓火一直燃下去,而且會越燃越旺!娘娘希望公子能明白個中道理!”
送走了紅兒,盧小逸一臉愧疚道:“在長安,能遇到昭容娘娘這麼個貴人,真是你我幾輩子修來的福!”
盧小閑點點頭苦笑道:“與上官娘娘比起來,我等都羞於活在這世上了!”
車隊再次出發,緩緩前行,而送行的人卻依然沒有離開。
一臉微笑的崔湜與冷卿。
目光堅定阿史那兄妹和康祿。
楚楚可憐的李持盈與李奴奴。
他們在揮著手,他們在祝福,他們的身影在馬車後麵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盧小閑心中感慨萬千,他在心中默默告別這座讓他又愛又恨的城市,以及在這座城市中遇到的人和發生的事。
約摸走了兩裏路,車隊又停了下來。
盧小閑打開車簾,歪著身子探頭向前看去。
前麵停著一抬青色小轎,四名威武的轎夫肅立在抬杆前。
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負手站在轎前,目光睿智而又沉穩,麵上掛著恬淡而又自信的微笑。
看見了中年文士,盧小閑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自從出了通化門,盧小閑心中一直覺的沉甸甸的,好像缺了點什麼,可又說不清楚。
直到見到眼前這個人,盧小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心裏麵一直在期待,期待著能與他再見一麵,與他道個別。
盧小閑緩緩來到那個人麵前,點點頭道:“魏先生!”
“盧公子,我在這裏恭候多時了!”魏閑雲的笑容裏有些讓人難以捉摸的意味。
“能與先生告別,在下真的很高興!”盧小閑的真誠溢於言表。
“我可不是來和你告別的!”魏閑雲高深莫測道。
“啊?”盧小閑臉上露出了驚詫之色,“先生,您這是……”
“前麵不遠便是長樂驛,我已經安排好了,咱們到那裏再細聊,如何?”
“我聽先生的!”盧小閑欣然應允。
……
屋外冰天雪地、寒風凜冽。屋內炭盆燒的紅火,暖融融的。
魏閑雲與盧小閑相對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