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說自己的女兒玉娟將要“被呂四殺死”,讓他趁自己將呂四扭送官府之時,將麗娘和玉娟的屍體調換。而之前張金還讓牛應以呂四之名到藥店替自己買了半兩砒.霜。至於其他的事自己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玉娟也確實不是自己殺的。
牛應交代完這些,王守一聽得是目瞪口呆。
吉溫歎口氣道:“王參軍,馬上將張金緝拿歸案吧。”
很快張金就已經顫抖著跪在了大堂下。
王守一一拍驚堂木:“張金,事到如今你還有沒有要說的。”
張金顫抖著看著王守一:“我、我不明白,你、你是怎麼懷疑到我的,你是怎麼知道牛應和我有關係的。”
王守一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吉溫:“這個你要問他!”
吉溫歎口氣道:“其實從一開始我就對你有所懷疑。我曾經問過王參軍,他告訴我,自打他上任以來,你報了幾次案,都是玉娟被流氓騷擾的,然而這個呂四幾次騷擾玉娟,比之前哪個流氓都厲害,可是你卻沒有報案,為什麼呢?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從那時候起,你就在謀劃著要害玉娟了。那天晚上你明明知道呂四就在院子外頭守候著,你應該在家裏小心保護著玉娟才對,而你卻離開了,離開的理由竟然隻是去幫鄰居安一個桃木刀把。”
張金沉默不語。
“就在呂四自認為殺死了玉娟要逃跑的時候你回來了,於是將他扭送到了官府。這讓我覺得很蹊蹺,這是不是太巧了?試想,如果是呂四或者牛應這兩個陌生人,別說是給玉娟喂毒藥了,就是讓她喝水她也未必肯喝,可要是強行灌下,現場就應該留下痕跡才對,可是除了床上的血跡別的什麼都沒有。可如果是你這個當爹的把藥端給她,那麼就不一樣了。”
張金臉色變的蒼白。
“我打聽到,玉娟每個月僅吃藥一項就要花銀五兩,你漸漸地負擔不起了,所以你有殺人動機。然而當時我想,這些也許都是我的推斷,她畢竟是你親生女兒,你怎麼可能痛下殺手呢?然而當我設計讓牛應浮出水麵的時候,我注意到了他的刀。這把刀明明是你所鑄,可你卻說已經忘了給何人所鑄。作為鐵匠鑄打短刃兵器並不違反大唐律,但是按官府的規矩,要記下何時打鑄、為何人打鑄的信息。可你為什麼沒有呢?所以我斷定你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隱藏你和牛應的關係。當我說牛應可能才是殺害玉娟的真正凶手時,你卻好像並不怎麼感興趣,而是讓我迅速將呂四問斬。試想一個正常人當自己的親人遇害的時候,哪一個不想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呢?除非他心中有鬼!於是我更加斷定你跟牛應不單認識,還有可能共同製造了這樁案子。於是我讓王參軍找了一個非常像你的人,哀求王參軍殺掉牛應。牛應當然要暴跳如嚴了,也就現出了原形,交代了事情的真相。”
聽了這些張金癱倒在地上。
吉溫看他一眼,繼續說道:“為了省下錢財,你圖謀除去親生女兒玉娟,可是你苦無辦法,直到呂四不斷地調戲玉娟,而且盯在你家院外的時候你想出了辦法。那天晚上你用事先準備好的砒.霜給玉娟煎了藥端給她,然後你借口出去,而呂四見你一走自然跑進屋去。此時,玉娟的藥性已經開始發作,但她還是奮力反抗,呂四自然要動粗。沒多長時間,砒.霜的毒性完全發作了,玉娟口吐鮮血,呂四誤以為是自己殺了玉娟,慌忙欲逃,而早就算計好了時間的你趕了回來,將呂四扭送到了衙門。你們一走,潛伏在院子裏的牛應趕緊將玉娟的屍體換上了麗娘。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在仵作屍檢的時候斷定玉娟確實是被掐死的,從而讓呂四做這個替罪羊。當然為了保險起見,你提前讓牛應冒充呂四買了砒.霜,這樣一來一旦第一套方案失敗,那麼呂四還是脫不了嫌疑,照樣還是一死。”
“當王參軍注意到了麗娘屍體上的鞋,產生了疑惑,而你看到了王參軍的疑惑。你怕他追查,於是趕緊采取了第二套方案,跑到衙門說那不是玉娟的屍體。接著,玉娟的屍體在河邊被發現了,仵作斷定她是死於砒.霜,自然要調查藥店,果然在回春堂證實了呂四買過砒.霜,這樣一來,凶手自然還是被鎖定呂四,他這個替罪羊就當定了。之後所發生的我就不用再細講了吧?”
張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王守一命人將張金押下,明日宣判。
第二天一大早,衙門前就站滿了百姓,眾人一邊罵著跪在堂下的張金一邊等著王守一的宣叛。然而王守一卻沒有急於宣判,衙役們都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