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小閑找了個靠後的地方,像模像樣站在那裏。
終於,李顯穿著龍袍上朝了。
朝議盡是些瑣碎之事,盧小閑懶得理會,就這樣耗了一個多時辰。
眼看著朝議要結束了,李顯突然朝著盧小閑站立的方向喊道:“盧小閑盧愛卿可在?”
盧小閑正在走神,壓根沒有反應。
“盧愛卿!”
“啊?”李顯連著喊了好幾聲,盧小閑這才醒過神來。
李顯並沒有介意盧小閑的怠慢,隻是柔和地笑道:“盧愛卿,你到前麵來!”
盧小閑不知李顯是何意,隻得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上前去。
“諸位愛卿,他是曲城縣令盧小閑,前些日子我們議過讓他做京兆尹一事,今日我們再議議此事!”李顯指著盧小閑道。
文武百官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見過盧小閑,此時見李顯提起,當然知道他的用意。
“盧愛卿在曲城做縣令,短短時間便禁絕偷盜,一舉平定為害曲城多年的匪患,而且破了許多奇案,想必眾愛卿都已經知道了。朕今日決定,讓盧愛卿擔任京兆尹一職,不知眾位愛卿意下如何?”
寂靜,絕對的寂靜,李顯說罷,朝堂之上連落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到。
沉寂了好會,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陛下三思,此事不可為。”
文武百官聽得分明,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坐在李顯身後垂簾參政的韋皇後。
顯然,韋皇後並不想讓盧小閑擔任京兆尹。
李顯頭也不回頭,冷聲道:“朕就知道皇後不會同意,所以事先並沒有說及此事。皇後,別的事情,朕都依你,今日之事朕就做一回主了!”
韋皇後沒有再說話。
站在百官之首的宗楚客悄悄回過頭去,他的目光掃過之處,紀處納、崔日用、竇懷貞、李嶠、韋溫、劉震南、韋播等人都朝他微微點頭。
“陛下,萬萬不可!”宗楚客站了出來。
“有何不可?”李顯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宗楚客是韋皇後的心腹。
宗楚客振振有詞道:“盧小閑雖然治理曲城有功,可長安絕不是曲城所能比的,恐怕他無法擔此重任!再說了曲城縣令隻是從七品,可京兆尹卻是從三品,若陛下一意孤行,恐怕難以服眾。”
李顯不耐煩道:“你這是危言聳聽,朕心意已決,愛卿休再多言!”
宗楚客不為所動,噗通跪倒在地:“望陛下為蒼生社稷為重,請陛下收回成命!”
“請陛下收回成命!”
宗楚客話音剛落,紀處納、崔日用、竇懷貞等十幾人也跪倒在地。
“請陛下收回成命!”
許多觀望的大臣見此情景,哪敢怠慢,也跪下加入到了宗楚客的陣營,大殿內還站著的大臣寥寥無幾。
李顯眉頭緊皺,沒有說話,他與跪在地上的大臣們僵持。
“陛下,微臣想說幾句話,望陛下恩準!”就在此時,盧小閑的聲音突然響起。
李顯與文武百官的目光一齊射向了盧小閑。
“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朕準了!”李顯對盧小閑和顏悅色道。
盧小閑歎了口氣:“陛下,說心裏話,微臣真不想做這出力不討好的京兆尹!但是……”
說到這裏,盧小閑瞅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大臣們,對李顯道:“但是,陛下,今日微臣決定無論如何都要爭一爭這京兆尹,不為別的,就為給陛下爭一口氣,讓天下人都明白,陛下也是有眼光的,也不是誰都可以隨便拿捏的!”
“愛卿說的好,朕支持你!”李顯聽了盧小閑這一番話,心中頓時激昂起來。
盧小閑走到宗楚客麵前,目光炯炯地盯著他:“不知宗閣老不讓我做這京兆尹是出於公心,還是出於私心?”
宗楚客被盧小閑盯得有些心虛,但卻麵不改色道:“自然是出於公心!”
“這麼說閣老是忠臣了?”
“自然是忠臣!”
盧小閑點點頭道:“自古忠臣不怕死,閣老既然是忠臣,那為了社稷肯定不怕死諫了?”
“自然不怕!”
“那好,閣老今日若敢死於這大殿上,我就放棄這京兆尹之位,如何?”
聽了盧小閑這話,宗楚客傻了,李顯傻了,滿朝文武傻了。
“怎麼了?不敢?閣老不是自稱忠臣嗎?”盧小閑不屑一顧道。
“你這是殘害大臣!”宗楚客眼珠一轉,轉移話題道。
盧小閑聽罷點點頭,自言自語道:“殘害大臣是不對!”
說罷一笑道:“不如這樣吧,閣老若死於這大殿之上,我不僅放棄京兆尹之位,而且也陪閣老一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