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平日裏沒主見,像今日這般鏗鏘倒是不多見,讓群臣覺得很不一般。
李顯掃視了一圈群臣,冷冷道:“朕不相信,這些年在大唐律法之下就沒有一樁冤案?可朕從來沒見一個大臣像盧愛卿這樣直言。如今,盧愛卿都做到了這份上,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宗楚客啞口無言。
“葛福順、周波、白錦娘三人所加之罪全部取消,無罪開釋!至於盧愛卿嘛……”李顯沉吟道:“削去爵位,但保留官職,朕還要他繼續為朝廷效力呢!”
……
李持盈是相王李旦最疼愛的女兒,女兒要過生日,相王自然要上心,這算相王府的一件大事了。
盧小閑本以為來相王府來赴宴的人肯定是絡繹不絕,可進了相王府才發現,除了自己、江小桐、娑娜和影兒之外,就隻有李奴奴、李隆基、太平公主和相王幾人了,甚至連相王其他幾個兒子都沒出現。
宴席還沒有開始,盧小閑和相王、太平公主、李隆基在相王府後院圍坐在石桌前。
李持盈今日打扮的很漂亮,看上去多了份成熟的韻味。
她與李奴奴引著江小桐、娑娜和影兒離盧小閑他們不遠的一個涼亭內,幾個人興高采烈地說著什麼,不時地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太平公主瞅著涼亭內的李持盈口若懸河,嘰嘰喳喳與幾女有說有笑,不禁搖頭笑道:“盈盈這妮子,平日裏不大言語,這會怎的像變了個人一般?”
李隆基一本正經地打趣道:“姑姑難道看不出來,盈盈這是在和小閑的準夫人拉關係呢,若不處好關係,將來過了門她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為了婚姻大事,盈盈當然要不遺餘力了!”
李隆基邊說邊向盧小閑擠眉弄眼著。
“婚姻大事?”太平公主微微一愕,旋即反應過來,她皺眉轉頭看向李旦,“四哥同意盈盈嫁給盧大人了嗎?”
李旦慈祥地看著盧小閑,笑著對太平公主道:“妹妹知道我的心性,孩子們的事我一般不太幹涉,小閑這孩子不錯,隻要盈盈願意,我沒意見!”
太平公主眉眼輕挑,一絲陰霾從臉上閃過,轉瞬便換上了笑臉:“四哥說的沒錯,盈盈也不小了,是該找婆家了!”
他們三人當著自己的麵說著李持盈的終身大事,這讓盧小閑多少有些尷尬。
李隆基也看出了盧小閑的不自在,便岔開話題問道:“小閑,昨日早朝你可是威風的緊呀,竟在當著宗楚客的麵,將葛福順等三人無罪開釋,在朝堂之上讓他如此灰頭土臉,這還是頭一次呢!”
太平公主也問道:“盧大人,我很想知道,你花如此大的功夫救這三人,難道就因為他們是無辜的嗎?”
盧小閑笑笑道:“他們是無辜的沒錯,更重要的是我想通過這件事給宗楚客樹敵!”
“沒錯,就應該讓宗楚客之流千夫所指才好!”李隆基一臉興奮道,“小閑,有機會幫我引薦引薦葛福順,他在右羽林軍頗有威望,若能結交說不定將來有一天就用得上!”
盧小閑點點道:“沒問題!”
李隆基和盧小閑誰也沒注意到,在他倆說話時,太平公主的眉頭越皺越緊。
沒錯,太平公主心裏不舒服,而且是很不舒服。
幾年前,魏閑雲一再向太平公主推薦盧小閑,那時候太平公主對盧小閑並不是很在意。在她看來,盧小閑隻是個運氣不錯的凡夫俗子,翻不起什麼大浪來。若不是因為魏閑雲看人極準,太平公主早就將盧小閑放棄了。看在魏閑雲的麵子上,她才勉強同意讓魏閑雲刻意去栽培盧小閑。
誰知僅僅兩三年時間,盧小閑便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再回到長安,已與當初不可同日而語了,數月下來便在朝堂之上混得風生水起,成為李顯身邊的大紅人。
通過幾次大手筆,盧小閑的能力讓太平公主不得不刮目相看,便有了將盧小閑搜羅到門下的心思。
可李隆基回到長安之後,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太平公主在政治旋渦裏打了一輩子的滾,當然看得出來,李隆基和他的幾個兄弟不同,是有野心的人。
別看李隆基現在還很不起眼,說不定將來有一天便會在長安占據一席之地,怎能不讓太平公主心中生出一絲警惕來呢?
如今,盧小閑與李隆基打的火熱,若是再讓盧小閑與李持盈聯姻,在盧小閑的幫襯,要不了多久李隆基便會成為自己潛在的對手,這是太平公主不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