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叔和吳辟邪已記不得他們是第幾次翻跌回來,幾次將血咽下,下一次中掌翻跌又會有更多血湧出喉嚨,咽之不及,渾身已經鮮血浸到濕黏。
他們已經全力施為,可在李重福麵前簡直就像跳梁小醜,根本沒有辦法移步半寸。二人意識有些模糊,隻知跌跌撞撞再度挺刀攻上,直到躺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李重福已練成金鋼不壞之身,簡直是無懈可擊!
盧小閑眼中露出驚駭之色,轉身便向門外跑去。
李重福看著盧小閑的背影,袍袖輕揚,掌力陡轉,變作一股強大吸力。
盧小閑下盤全失,踉蹌幾步,自己倒退著將頸子送進李重福掌中。
李重福一手握過,虎口鉗緊,盧小閑頓時舉上半空,喉頭緊縮,一雙眼睛翻出眼白,雙足離地,無力地亂蹬。
“我給過你那麼多次機會,你怎麼就不珍惜呢?”李重福悠悠道,就像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盧小閑喉頭格聲連連,眼珠都快凸鼓出來了。
李重福聲音依舊蒼涼:“朕是真正的大唐天子,你們這些凡人緣何就是不明白?鴻溝,不可逾越,朕隻能用屍首去填平,可你們就是不明白……”
手微顫,李重福的言語間竟有幾分不能自持。
“放開他!”李重福身後傳來怒不可遏的聲音。
李重福將盧小閑狠狠摜在地上,轉過身來,隻見海叔與吳辟邪相扶著站了起來,怒目瞪著他。
李重福不住搖頭:“你們為何要如此……認命有何不好……彼蒼者何辜,乃遭此厄禍……確是無辜,俱是命數啊……”
說罷,李重福揚起手來,兩個站也站不穩的家夥如此不知死活的,他要給他們致命一擊。
就在這一瞬間,李重福忽覺足下有異。低頭看去,盧小閑由背後緊抱自己高履雙足,秦家小姐用過的簪子不知何時到了他的手中。
李重福搖頭苦笑:“你呀你……沒用的,這是何必呢……”
“我不信你無懈可擊……即便赤金的巨人,也不會是足赤,那並非足赤的致命一點,往往就在腳後跟……”說到這裏,盧小閑詭異地笑道,“或許你以為我不會武功就不用懼我,你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說話間,簪子刺進高履中赤著的左足踵。
巨人的足踵……真會是致命一點?
盧小閑的這一刺,是帶著身體內那股怪異力量刺入的,李重福腔子裏暴出一聲狂號!身體瞬息暴漲!他疾抬左足,重重將盧小閑甩了出去!
紙紮金剛急速膨脹,鼓蕩的黃袍成了實體……
海叔與吳辟邪兩手合握,拚出最後力氣,刀鋒再刺!刀鋒貫顱而過!
黃袍爆裂!李重福像棵為炸雷劈倒的巨樹,轟然倒地……
海叔踉踉蹌蹌向盧小閑走去,盧小閑躺在地上,雙目緊閉。
“姑爺,姑爺,你怎麼了?姑爺,醒醒,你倒是說話呀!”海叔少有的慌了神。
盧小閑一動不動,海叔頓時一屁股癱坐在地,失神無語。
倏忽,盧小閑睜開了眼睛,歪著頭對海叔道:“我隻是休息一會,恢複體力而已,您老人家卻生生不打算放過我!”
海叔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
大唐兵部的虎符,竟在一夜之間神秘地丟失。
“皇後娘娘,您看這事?”宗楚客小心翼翼道。
韋皇後恨恨道:“劉震南簡直就是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他自己頂罪去!”
宗楚客知道,韋皇後還在為上次劉震南辦事不力而惱怒,他笑了笑:“皇後娘娘,劉震南雖然本事不大,可在武將裏還算是聽話的。你也知道,那些武將桀驁不馴,如果把劉震南整下去,換上一個有本事的,若不聽皇後娘娘的,豈不是得不償失?”
韋皇後一聽也是這個理,兵部可是一個重要的部門,真換了劉震南這個兵部尚書,萬一上來的是太平公主或是相王的人,那可就不妙了。
見韋皇後心思有些鬆動,宗楚客趁熱打鐵道:“皇後娘娘,所以說,劉震南還得要保!”
“可他這是死罪,能保得住嗎?”韋皇後心中沒底。
“現在關鍵是要把虎符找到,隻要找到了虎符,就肯定能保得住!”宗楚客胸有成竹道。
“偷虎符之人必有所圖,豈是容易找得到的?”韋皇後搖頭道。
“虎符的確不好找,可並非一點機會也沒有!”宗楚客提醒道,“要想找到虎符,非得讓他出馬才行!”
“你是說盧小閑?”韋皇後心中一動,“嗯,這小子破案很有一手。李重福隱藏如此之深,也被他尋到蛛絲馬跡,竟然連根刨起。隻是,他對你我並不買帳,你忘了他上次大鬧宰相府的事了?怎麼會幫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