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楚霍天果然沒去上朝,摟著歐陽箬睡到日上三竿,起了身,用過早膳後,便攜了她的手,漫步在府中的花園。
花園裏百花爭豔,什麼玉簪花啊,木槿花,各色菱花,一大片一大片,爭紅鬥豔,開得熱熱鬧鬧。名貴的花也有,隻是不放在大花園子裏,放在府中的建的花房內,若有貴客來便抬出來。
花園裏的花雖然不夠名貴,但貴在開得有精神品種又多。單說一種木槿花,便有四五本之多。其餘的花便不用說了,薔薇更是開得似要著了火一般,雲蒸霞蔚。
楚霍天挽了她的手漫步在花間小徑。他身著一件素白鏽銀暗紋長袍,腰間束了同色白玉玉帶,頭上未束玉冠,隻簡單簪了一根白玉虎頭長簪。一身素白,當真是玉樹臨風,翩然若仙。
歐陽箬亦是穿著素淡,隻著月白色茜羅繡纏枝小月季花長裙子,外披一條白紗鏤銀絲披帛。頭挽了流雲髻,也隻在頭上昝了兩隻碧玉搔頭。
楚霍天見她穿得素,卻如一朵潔白的玉蘭花,皎潔清麗。笑道:“你穿素好看,不過上次見你穿豔色也十分奪人。真的是‘濃妝淡抹總相宜’。”
歐陽箬聞言嫣然一笑,那笑在明媚的陽光下,灼人眼目。她道:“侯爺真的是謬讚了。”
楚霍天舉目四望,忽然長長呼口氣道:“這園子本侯還未真正看看走走,每次來去都是匆匆,今日才算真正走一走了。”
歐陽箬伸手摘了一朵紫菱花簪在發上,漫言道:“侯爺日理萬機,政務繁多,哪裏有空來園子裏賞花?”
楚霍天擰了眉頭忽然歎道:“哪裏得的空閑來賞花賞景啊,如今朝堂上立儲之爭越來越凶,前些日子,國丈一黨開始參奏清流一黨謠言生事,霍亂民心。清流派辦的書院,學堂集了一些年輕學子便開始聯名上書皇上,揭國丈一黨以權謀私,賄賂成風。唉……這一團破事。”
歐陽箬聽了忽然笑道:“那侯爺這軍中一派豈不是隔岸觀火,兩相不幫。隻等時機成熟再來個漁翁得利?”
楚霍天心中一震,轉了頭,俊目神色幽深,直盯著歐陽箬的麵上看。歐陽箬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心中砰砰跳著,不由低了眉頭道:“妾身逾了矩,請侯爺責罰。”
說著便拜下。
楚霍天也不拉她,讓她拜下後才緩緩將她扶起,他盯著她的眼睛道:“你天資聰慧,這局勢你竟看得懂,真是出乎本侯的意料。到底你還有什麼是本侯不了解,不明白的。”他的神情平穩,帶著一絲絲疑惑與探究,眼神似要望入她的心中。
歐陽箬心下才略略一鬆,回道:“妾身一介女流,即使看得懂,看得透也隻是看看而已。又怎麼能左右呢。”
楚霍天哈哈一笑,摟了她的纖腰笑道:“看得懂便是了不起了,看得透更是萬分能耐了。還不知道有多少七尺男兒到了這紛雜的朝堂上便失了方向,斷了性命。男人的朝堂血雨腥風,一步錯,便是抄家滅族。可若登上了那萬人之頂,便是萬丈風光。天下盡在腳底。那種感覺是無數人夢寐求之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朗朗乾坤如玉宇清澄,芸芸眾生似匍匐在他的腳下,天地都為他所有。
歐陽箬的心重重一震,定定地看著他。
……
半日悠閑時光很快便過了,楚霍天又匆忙出府處理事務。歐陽箬便待在“靜雲閣”裏靜養,楚妃與柳氏過來探望,又帶了許多補品。
楚妃許是昨夜睡不好,眼圈周圍微黑,撲了一層白粉依然是掩蓋不住。她對歐陽箬憂了眉頭道:“昨夜真的是讓歐陽妹妹驚了,本妃已經把那條野狗給杖斃了。還好妹妹沒事,若有事了,本妃###第一個於心不安呐。”說著長歎一聲,搖了搖手中的牡丹團扇。
柳氏亦道:“是啊,王妃本來一派好意,想為妹妹慶賀下,沒想到讓一條狗給搞砸了。說來也怪啊,府中並未養狗,怎麼的就來了這麼一條呢。是不是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啊。”
她一說完,歐陽箬暗自冷笑,麵上卻慌了神忙道:“不會吧,昨夜人那麼多,怎麼可能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