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楚霍天卻依然過來了。
歐陽箬正在妝台前散了發髻,從銅鏡裏望了他一眼,卻不起身,隻淡淡道:“侯爺怎麼過來了?妾身今日身子不爽利呢,恐怕不能伺候侯爺了。”
楚霍天許是吃了酒席才過來,等了半天卻見沒人上前為他更衣,那邊宛蕙板著臉,給歐陽箬梳理一頭長發,看也不看他一眼。歐陽箬又對著鏡子,連回頭的意思都欠奉。他隻好自己解了暗紅色滾金邊長衫,解下頭上重重的翡翠玉簪,又拿下手中的玉扳指隨意拋在桌子上。
玉扳指在楠木案上重重地當了一聲,滾了兩滾,險險掉了下來,他卻不以為意,歪了身子,半躺在歐陽箬經常躺的湘妃竹貴妃塌上,失笑道:“怎麼了,都不理本侯了?”
歐陽箬與宛蕙依然不吱聲。宛蕙給歐陽箬整理好長發,默默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楚霍天見宛蕙要走,可憐兮兮地道:“姑姑,本侯口渴了。”
宛蕙腳下不停,也不回頭,隻淡淡回了一聲:“桌上有冷茶,侯爺自個倒著喝吧,冷茶最解酒了。”說完,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腳步聲漸遠,竟是沒有回轉。
楚霍天碰了一鼻子冷灰,隻得悻悻地躺在塌上。
歐陽箬對鏡細細看了一會,才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楚霍天。
楚霍天隻著一件雪白的中衣,因天氣熱,領口被他胡亂拉了幾下,露出一大片肌肉結實的胸膛,頭上長長的束發因他胡亂解簪子,飄下幾縷長發,在臉頰邊散著。玉色的麵上上微微現出一抹紅潮,黑發玉顏,歐陽箬雖然心中有氣,卻也看得眼皮一跳。
他,的確有魅惑人的本事。
像林氏那樣的小女人對他傾心,更是理所當然。
突然林氏那張淚水汪汪的臉現在腦海,歐陽箬又忍不住心煩,扭了頭不去看他。徑直走到床邊,躺在了床上。
楚霍天半閉了眼,聽得她走遠,不由又抬頭疑惑看了看她。見歐陽箬側了身,麵朝床內,還以為她哪裏不舒服。
他坐在她床邊,笑道:“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叫人來看看?”歐陽箬隻著一件淡煙霞色睡袍,花瓣狀的衣領口寬大,露出一大截雪白的後頸,長長烏黑的發結成辮子,甩在腦後。玲瓏的曲線在衣袍下若隱若現,看得楚霍天又覺得身上熱了一成。
歐陽箬淡淡地回道:“沒什麼,全身不舒服,看也好不了,侯爺別費心了。”楚霍天聽著她的話似有賭氣意味。
側了頭想了一會,想不出自己哪裏得罪了她,不由失笑道:“嗬,竟然會摔臉子了。看來本侯的夫綱不振啊,得好好教訓你一下。”說著欺下身來,延著歐陽箬的脖頸處細細啃起來。
歐陽箬滿腹的怨氣被他一攪和,想發也發不出,忍著渾身的的雞皮疙瘩,與脖子傳來的麻癢,又是氣又是笑,趕緊推開他嬌喘籲籲地道:“侯爺自己做下的事情,如今卻要妾身來做個壞人。想想就一肚子火。”
楚霍天停了不規矩的手,抬起頭來,眯了眯狹長的眼疑惑道:“本侯做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