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因那夜著了涼,第二日就染上了風寒。楚霍天一下朝便起駕過來看她。
彼時,歐陽箬正躺在床上,麵色緋紅,呼吸沉重。楚霍天進屋,聞到濃重的藥味,還未來得及皺眉,便見歐陽箬虛弱地躺在床上,病體沉重。
他不由龍顏大怒道:“你們幾個宮人是怎麼伺候的?怎麼前些天還好好的,今日便病了?”他平日便是神色冷肅,如今一怒更是氣勢凜然,麵色若沉水,震得整個小屋也頓時冷了好幾分。
宛蕙及底下的宮女內侍呼啦跪了一地,連忙磕頭謝罪。楚霍天也不理會,徑直坐到歐陽箬床前,細細察看。
歐陽箬知道他過來,想起身,但是渾身上下若被石頭碾過一般痛,隻得睜了眼撐了笑道:“皇上,別怪他們了,都是臣妾不好,夜裏開了窗,風跑了進來,便著涼了。”
楚霍天握了她的手,隻覺得她渾身滾燙,麵紅耳赤卻還強撐著說話,便緩了口氣:“吃了藥麼?怎麼還是這般燒熱?”
歐陽箬不答,宛蕙跪在地上忙回道:“稟皇上,娘娘吃下的藥不知怎麼地又吐了出來。奴婢熬了幾次,娘娘卻喝不到一半劑量。”
楚霍天聞言又是怒道:“那群庸醫,怎麼開的藥讓人吃不下?”此言一出,跟在楚霍天而來的太醫在門外忙跪了下去,連連稱“死罪”。
楚霍天想了想,轉頭吩咐道:“去請趙大先生來。就說柔嬪娘娘病得重了,太醫看不好。切記,須得好言相告,請他過來一趟。”
歐陽箬尤自昏昏沉沉,卻也聽到一星半點,咳嗽著撐起身道:“臣妾又不是什麼大病……怎麼……怎麼好勞煩趙大先生過來……”楚霍天見她起身,忙命人拿來軟墊放在她身後,皺起一雙劍眉:“這時候不叫他來,什麼時候才來?”
歐陽箬想攏了亂發,手抬到一半卻無力落下,隻得道:“趙大先生是外臣,怎麼好給內眷看病呢?皇上還須三思下。”
楚霍天卻不語,轉了頭叫宮人起身,端水拿帕子,親自為她淨了麵,又幫她擦了手散了熱。
歐陽箬見他事事親為,心裏越發成一團亂麻……那夜真不似平日的自己,又想起蘇顏青想要離開的話,心裏又堵得喘不過氣來。
楚霍天見她精神不濟,扶她躺了下,道:“今日朕便在此間批改奏折歇息,你好生在一旁養病。”
歐陽箬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隻得閉目躺好,隨他去了。
趙清翎很快便過來了,隨身還帶了藥箱,望聞問切,像模像樣,他見歐陽箬體質並非孱弱之質才笑道:“也就一般的風寒,吃幾帖藥便好了。微臣還以為是什麼大病呢,不礙的,皇上也請放心。”
楚霍天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又命人下去煎藥,這才放趙清翎走了。
歐陽箬服了藥,也不再嘔吐,楚霍天這才展顏笑道:“那老小子還是有些本事的。隻是他至今不想為官,隻肯受了個禦前行走。其他一概不肯接受,倒是可惜了他一身的才華。”
歐陽箬服了藥,氣色好多了,想了想才道:“趙大先生閑散慣了,真叫他混跡官場,卻也為難了他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