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和二年四月,楚霍天頒下聖旨,特擢升蘇顏青為一等嫖騎大將軍,再賜他與吏部侍郎的二女兒錢煙翠完婚。
在這春日和暖之際,他終於徹底走出了她的生命。一絲一毫都不再有關係。
歐陽箬靈動的眼神變得呆滯,看著窗外草長鶯飛,看著這滿目春光,隻覺得心在一塊塊被剝離開來,露出血淋淋的傷口。
“姑姑,我想去上香。”歐陽箬忽然道。
宛蕙上前,看著她神思不屬,輕輕歎了口氣道:“娘娘好好的想去何處上香?”歐陽箬的心思,她雖然猜不到十分,可這七分卻是看得明白的。
“我想去‘靜國寺’上柱香。”歐陽箬悶悶地道。
“娘娘……”宛蕙還待再勸,見她的神色,隻得住了口。
歐陽箬看著“雲香宮”中似華宮的一切,心又開始隱約地疼了起來。距華國亡國也一年多了,她難道忘了?
難道是沉浸在楚霍天的脈脈溫情之中不可自拔?她深深地迷惑了。
過了兩日,歐陽箬便寫了一道祈願表,說要去“靜國寺”為皇上乞福。楚霍天龍心大悅,準了。又撥了宮中兩隊侍衛
“你也被悶在宮裏了,去走走才是。”楚霍天那日下朝去看她,含笑對她道。
歐陽箬柔聲應了,抬頭見他眉宇俱是憔悴,知道他如今國事越來越繁重,而自己卻是……不由心中一痛,撲到他懷裏輕輕抽泣。
楚霍天見她一會哭一會笑的,不由有些嚇到,連忙道:“怎麼了?是不是孕中的女人都愛這樣?箬兒以前不是這樣愛哭的。”以往的她雲淡風輕,一向隻是溫柔笑語,很少有這般小女兒情態。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才是他的箬兒,有哭有笑,才讓他感覺真實而塌實。
歐陽箬伏在他的懷中,過了半天這才擦幹了淚水,不好意思道:“臣妾看皇上國事繁忙,覺得自己沒用……隻好去寺裏為皇上乞福。”
楚霍天哈哈一笑,他的笑聲清朗,帶著大度,似天上雲卷雲舒,充滿了寬宏的溫情。
他輕撫了她的麵龐,含笑道:“你不用擔心朕。朕自懂得保重身體。倒是你,要好好休息,為朕生下皇子。”
歐陽箬見他不正經,含羞道:“哪裏能一定是皇子呢。”
楚霍天不語,隻道:“一定是皇子。”歐陽箬還待再說,他便隻笑不語。
歐陽箬看著他眼中的疲色,便不再鬧他。兩人隻靜靜看著亭前的萬綠勃發。
……
過了兩日,歐陽箬便乘了華蓋蔽日,禦賜的八馬車攆一路往“靜國寺”中而去。宛蕙在車駕中伺候,四周錦幕幔垂,層層疊疊,似雲似霧,卻依然能感覺到車架外一道道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