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看著他走了,長噓一口氣,軟軟躺在塌上,十指連心,她的手此刻抹了藥膏才覺得冰涼不痛了。
隻是趙清翎最後一句讓她隱約開始不安起來。
敏感的神經似能感覺到久違的氣息,他的眼中太複雜,歐陽箬額頭漸漸痛了起來。正在胡思亂想時,門外忽然響起腳步聲。
來人沉默進來,忽然幾步走到她身邊,緊緊抱著她。他身上是歐陽箬熟悉的龍涎香,與濃鬱的酒味。
是他!歐陽箬閉了眼睛,感受他的擁抱。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男人,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她依附著他,可她也盡自己所能為他捍衛他的尊嚴,即使隻有一點點。她也覺得值了。
楚霍天俊魅的麵上神色變幻不定,半晌才開口道:“你太傻了……”他的聲音沙啞,帶著憐惜。
歐陽箬微微一笑,撫平了他眉心的褶皺,柔聲道:“臣妾是看不過那些梁國使者太過張狂。也提醒他們若是兩國交戰,便是生靈塗炭的下場。”琴中的金戈鐵馬,奔騰萬千,相信那些刀頭浸染過血的梁國使者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吧。
楚霍天啞然一笑,扶起她的手,那細細的紗布下,是她斑斑血染的纖指。他目光如水,隻低低歎道:“箬兒,箬兒……你到底還有多少不欲我知的秘密。”
歐陽箬渾身一僵,隻低頭不語。他輕輕吻上她的麵頰,忽然笑歎道:“方才朕真的吃醋了。看到那趙小子扶著你,朕覺得心裏不舒服。”
歐陽箬一驚,慌忙道:“皇上可不能想歪了,趙先生說臣妾被琴聲傷了,要趕緊臥床休息,才能保胎。”
楚霍天見她驚慌,又輕歎一聲:“傻瓜,全天下之中朕最信任的謀臣便是趙清翎。”歐陽箬這才放下心來。
夜漸漸深沉,歐陽箬在他懷裏漸漸睡去,他固執地將她禁在懷中,即使這種姿勢十分難入睡,但是他放在她腰間的手卻不放鬆分毫。
歐陽箬在半夜中醒來,見他如此,心中不由苦笑,說是最信任的謀臣,可是趙清翎亦是男人,男人與男人之間,若牽扯到女人,再怎麼寬宏大量,亦是心中有結。#@$&
……
梁國使者來楚幾日後,便帶著那十位美人回去了。楚霍天又賜下不少金銀錢帛,寫了友好國書,命他們帶回去。
歐陽箬聽說那憐姬一直想再見她一麵,楚霍天卻淡淡回絕了。皇後亦是道歐陽箬在靜養不許打擾。
這才打發了他們上路。
不過歐陽箬一鳴驚人的琴藝在後宮傳開,連一向孤高的李明茜也過來請教,歐陽箬隻給她看了“離歌散”的後麵小半段,她便變了臉色,裏麵宮商交錯,密密麻麻,慷慨激揚,她實在看得頭暈。%&(&
歐陽箬淡淡收起曲譜道:“彈琴者,意在曲中,陶冶性情便可。李妹妹琴藝高超,可也不必每支都會,像此類傷心傷情的曲子不學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