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瑞陽在河哲縣委書記沈安邦辦公室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敲了門。
“安邦書記,您找我?”
“哦,老馬,你看看這個。”河哲縣委書記沈安邦將一個文件夾隔著辦公桌遞給馬瑞陽,“這是今天早晨縣委辦信息科編輯的,信息時代啊,我們如果還是老腦筋,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不能正確應對輿情,怕是要出亂子。”
馬瑞陽打開文件夾,是一份《互聯網信息摘編(河哲內參)》,再往後一看,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摘自X月X日XX貼吧:“鄉書記雇凶殺人警察牽線,老幹部檢舉貪腐慘遭活埋”……
“安邦書記,這個案子公安局還在查,雇凶殺人的人還不明確,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是白月平雇凶殺人,而且也沒有證據……”
“老馬,我知道白月平是你一手提拔起來的,但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刻,你要經得起考驗啊,不能因為個人感情而蒙蔽了雙眼。”
“安邦書記……”
沈安邦伸手做了個“止”的手勢,“昨天咱們的刑警隊長魏錦韻在這個李夢喜的特護病房裏親自訊問了他,由於事涉幹部貪腐,咱們縣檢察院介入這個凶殺案的檢察官就把這個李夢喜的供述複製了一份帶回了檢察院,咱們的葉忠福檢察長今早已經和我溝通過了,由於目前沒有其他證據,檢察院還不能立案,隻能作為線索進行初核,葉檢建議我們紀委先查,查出一些初步證據了再移交檢察機關,如果白月平當真如此罪不容恕,我們就一定要把他繩之以法,將這樣的貪腐分子清除出黨的幹部隊伍!”
“是,安邦書記放心,我以我的黨性擔保,對白月平的事情絕不徇私情,我這就派人去查。”
“好,老馬作為多年的紀委書記了,政治覺悟高,黨性修養強,這點我還是放心的,處辦這件事我們一定要對得起黨,對得起人民,一定要給黨和人民一個滿意的答複。”沈安邦起身走向馬瑞陽,“老馬,馬虎不得啊!”
“是,是。”
由於李夢喜指控王明秋參與雇傭其殺害王朝夫婦一事,僅有李夢喜一人的供述,沒有其他證據材料予以佐證,無法證實王明秋涉嫌犯罪,而王明秋又是在追捕涉嫌故意殺人的犯罪分子李夢喜時被李夢喜殺害,為了安撫王明秋的家屬和保住警隊的名聲,河哲縣公安局還是給王明秋報了個因公犧牲。關於王明秋可能涉嫌犯罪一事,隻在河哲縣委常委和河哲縣公安局主要領導幾個人中做了通報。
遠在陶樂鄉的白月平同樣關注著王明秋事件的走向,此時的他被一陣手機鈴聲驚得一抖,看著這個熟悉的來電,他抖抖索索地接起電話。
“月平,在家等著,哪裏也別去。”
“大哥,等什麼啊?”
“等著縣紀委來雙規你。”
“大哥!你這不是害我嘛!”
“蠢豬!現在把你規起來,是對你的保護。你的那些黑材料李夢喜藏了起來,我想辦法吧。隻要掌握不到證據,你在這裏雙規上一段時間,避過了風頭,堂堂正正的出來了,等於紀委通過查你來還你一個清白。”
“大哥……我聽您的!”
“交代你的事都辦妥了嗎?”
“都辦好了。”
“溝裏的果子林交給信得過的人照顧著,不能耽誤了9月的收成。”
“哎,這您放心。那片果林我交給選礦廠的丁三。馬上月底了,我讓丁三這就把廠裏您的那份……”
“好了。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你看著辦。”
“哎,哎。”
手術後的李夢喜已由醫院轉往看守所羈押,其供述牽扯到了陶樂鄉黨委書記白月平,河哲縣檢察院檢察長葉忠福拿著李夢喜的供述材料仔細審讀著。
“葉檢,您找我?”
“歐陽,來來,坐。反貪那邊人手不夠,兩個偵查科長都有自己跟進的案子,白月平這個案子的線索是你們介入命案時了解到的,你又是市院反貪局下派幹部,這個案子的線索初核你就跟進一下吧。”
“好的葉檢,保證完成任務!”
“還是年輕人精力旺盛啊!十年前我在市院反貪局任副局長時,正值年富力強,辦起案子來沒日沒夜,連續36小時不睡覺都照樣神采奕奕,現在不行嘍!”
“瞧您說的,您在市院反貪局時一手查辦了市建設銀行信貸受賄案、市交通局征費科貪汙公款案、市蔬菜公司單位受賄案,至今都是我們這些反貪新人小輩們學習的活教材啊!”歐陽說起市院的反貪往事如數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