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河哲縣二中操場上,霞光輝映下,三五成群的少年在球場上展現著矯健的身姿,操場南端,有七個垃圾桶。
什麼水平,也不說明是哪個垃圾桶裏有要給我的東西,這7個桶,難道要一個一個的翻一遍嗎……
“歐陽,那就一個一個翻翻看吧,你從東往西,我從西往東。”衛東看著眉頭緊蹙的歐陽海,笑著對他說。
“好的,開動!”歐陽海一邊說,一邊已經在翻最近的一個垃圾桶。
還真有!
一個嶄新的書包,沉甸甸的被歐陽海從垃圾桶裏拽了出來。
垃圾桶這種道具,歐陽海隻在諜戰片裏見過將其用作情報傳遞中轉站,這次卻碰上現實版的了,書包裏正是包括王朝老人的親筆舉報信和他收集的白月平貪腐的證據材料原件。
這些證據材料無疑讓歐陽海和河哲縣檢察院的幹警們無比興奮,依照刑訴法規定,傳喚最多不超過12小時,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嫌疑人涉嫌犯罪,12小時一過就得放人,這下有了這些證據,再結合丁三書寫的供述材料,白月平在停旨嶺村濫用職權、貪汙公款的罪行被一一證實,已經完全符合刑事拘留白月平的條件了,拘留後即有至少3天的繼續偵查期限,為檢察官們進一步取證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然而,那個神秘電話讓歐陽海深深的感到了這個案子的水深莫測,既然已經知道了白月平已被拘捕,為什麼依然以匿名的方式和如此秘密的形式向檢方遞交證據材料呢?是基於擔心被白月平以及背後深不可測的勢力所報複?這個知情人到底是誰?他還知道些什麼重要的信息呢?歐陽海相信撥打神秘電話的人一定知道更多的情況,但卻苦於無法與其取得聯係。
河哲二中?為什麼他會選擇河哲二中的操場作為遞交材料的地點?
要麼他對二中非常熟悉,要麼他就住在附近。
歐陽海突然想起了今年公安機關在學校醫院等人口密集區域安裝了“天眼工程”治安監控攝像頭,對,調取神秘電話打入當天河哲二中校門口及操場的監控!
在河哲縣公安局治安管理大隊天眼監控室內,為最大限度的保護這個遞交材料的舉報人,歐陽海假以調閱丁三和白月平住所附近的監控錄像為由申請了查閱天眼監控錄像,當他調取到河哲二中的監控並將時間設定在接聽那個神秘電話的那天,他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往垃圾箱裏塞入書包的人穿了長風衣戴了鴨舌帽,卻依然掩飾不了那略微有些腿瘸的不便……
楊政其,怎麼會是你?
“楊所長,我來辦理丁三的換押手續。”歐陽海來到楊政其辦公室,將本來其他看守所幹警就能辦理的手續特定拿到楊政其這裏來辦理。
“哦,我看看。”楊政其拿過換押證,並不抬頭看歐陽海,“換押章不在我這裏,我讓值班室值班幹警來給你辦理。”
“那,不用楊所長麻煩了,我下去辦就是了。謝謝您。”歐陽海說,“楊所長,如果有空,今晚8點,請您喝茶。”
“不去。”楊政其依然沒有抬頭,“我從不去貓尾巴巷。”
“今晚8點”是一家茶社,在貓尾巴巷裏,歐陽海本來打算一語雙關約楊政其在今天晚上8時在“今晚8點”見麵,期望能談出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
沒想到卻被這樣漠然的就拒絕了。
“奉勸歐陽檢察官也少去貓尾巴巷,”楊政其緩緩抬起頭,“那種地方,去多了要出事。”
“哦?願聞其詳,不知道楊所長肯不肯指教?”
“這也要指教?這可不像之前在飛龍寺廟會上揭穿騙子把戲的歐陽海啊。”楊政其麵無表情地揶揄了一句,“家裏有瓶好酒,晚飯過來喝兩盅,讓你嫂子下廚。我老婆的廚藝可是頂呱呱的。”
歐陽海驚詫萬分,“那,那真的謝謝楊所長和嫂子了啊,我,我一定按時到。”
“哈哈,這又不是要去辦案,還一定,還按時。”楊政其終於露出了一個笑臉,“小小年紀就有了職業病。下班了就過來吧,在河哲二中旁邊的金盾小區2號樓1單元4樓東邊。”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楊政其的妻子就借口下樓遛彎兒,留下了楊政其和歐陽海兩個人在家裏。
“歐陽海,我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沒錯,河哲二中操場垃圾桶裏的書包,是我丟進去的。”楊政其和歐陽海碰了一杯,一飲而盡。“李夢喜在被殷衛前灌了阿莫西林後,要求見看守所所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覺得可能是被人下了藥,覺得時間不多了,”楊政其又倒了滿滿一杯,給歐陽海也續滿了酒,“他和我說了他在王朝老人家裏搜到的那些證據材料,都鎖在了西關小區的一個用假身份證租來的小房間裏,那本來是作為他作案後中轉用的房間的,鑰匙藏在門口的腳墊下。”
“李夢喜為什麼會把這些材料交給你?”
“我也問了他同樣的問題。他說在監舍裏聽了其他犯人講述了我的殘腿的故事,認定我和別的警察不一樣。”楊政其又是一飲而盡,“貓尾巴巷藏汙納垢,歌廳酒肆,茶樓飯館,裏麵有一半是馬瑞陽的產業。你還敢約我在那裏談心?歐陽,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