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初在營帳當中看了一圈,卻沒在營帳當中找到重傷員。
她這才想起這些人方才進門來的時候,曾對著外頭招呼了好久,讓外邊的巡兵幫忙,將重傷傷員全搬運到了傷兵營帳那邊去。如今還能留在這兒歇息的士兵,全都沒受什麼太厲害的傷。也就因著這樣,隋弁才會讓夏雲初負責這一整營帳的人。
夏雲初自己也已經有些疲累,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引天雷的刺激,還是喝了薑湯的緣故,她現在的精神還是亢奮著的。
她轉頭看了一圈,發現宋天嶽和趙正勇已經談完事情了,便拎著手上那些東西湊到二人身邊,將宋天嶽摁坐下了,將他身上的傷痕都檢查了一遍。
宋天嶽方始好趙正勇說完話,麵上的神情還相當嚴肅,卻瞬間被夏雲初按在了地上坐著,專心處理起他身上的傷口,可愣怔得有些反應不過來。
夏雲初也不理他,低頭翻看起他身上的傷口,一邊頭也不抬地講,“趙……趙將軍,你也坐一坐。等我同宋將軍處理完傷口以後,也為你治療。”
趙正勇也是呆了一瞬,才發現夏雲初是在和他講話。他憋了半日,竟隻憋出一句話來,“你……喊我趙大哥就是。”
夏雲初抬頭向他笑了笑,忽地感覺到手下的宋天嶽動了動,馬上就又扭過頭來,向宋天嶽嗬斥起來。
“別亂動!”
宋天嶽渾身一僵,頓時苦笑,道,“小夏,男女……”
夏雲初不等他講完,就拍了拍他肩膀上的傷口,講,“將軍大人,您不是說我是醫官兒麼。若是醫官,又哪裏避什麼男女嫌。坐好了坐好了。”
宋天嶽頓時就將嘴巴給閉上了。
他現在還在盤算著直接將夏雲初給升調成醫官,確實不能自己率先以男女大防的理由將人推開,隻能是苦著臉坐著,像是受刑一般接受著夏雲初的治療。
夏雲初看著這位大將軍奇異的神色,很是覺得有趣兒。
宋天嶽雖是領軍被伏,但他自己本身是秦國第一武將,功夫很是了得,身上也沒受多少傷,情況比李順還要好多了。
夏雲初隻是幫著他將擦傷都用藥汁擦了一遍,把幾個稍深一些的傷口裹了裹,就已經停下了手,“別的那些傷口,自己就會長好的。最近幾日稍注意一些,盡量不要碰水,也不要到外頭去淋雨。敵軍若是掛免戰牌,咱們也該稍微歇息一回……萬不得已淋了雨,可得來找我再處理傷口。”
宋天嶽僵著臉答應了。
趙正勇本在旁邊看得有趣,可等夏雲初轉過臉看向他,他自己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他比宋天嶽更要不堪。
宋天嶽在京城的時候,還是大秦公主的近衛,在公主身邊總是能見到不少女侍——而公主本人,自然也是個相當優雅的姑娘。
趙正勇卻幾乎一直就在行伍之中當軍。
他隻是家裏邊的庶子,家中一直沒人在意他,等他稍懂事一些開始,就已經是混在行伍當中。在他身邊圍繞著的人,大多是些又硬又臭的男人,根本沒有小姑娘。
後陣漸漸多了些鄉民,裏邊也有些年紀正當好的姑娘。
可那些姑娘在見到他們當軍人的時候,總是會被嚇得瑟瑟發抖,低著腦袋趕緊就從他們身邊跑過去,好像生怕會被他們抓起來吃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