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怔愣,喬晚晚轉頭看著司機:“師傅,你的外套……可不可以借我一下?”
司機師傅二話不說,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遞了過去:“太太,不如我先去外麵守著,您有需要的話,隨時叫我。”
如此場麵,他一個中年壯漢待在這兒,總是不合適。
喬晚晚將外套遮蓋在方曉希赤裸的身上,可是這一走近,她才瞧見地上一灘殷紅的血跡。
“方曉希……你在流血,你,你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方曉希絲毫不在乎自己的狼狽樣,依然癱坐在地,空洞的目光微微閃了閃,源源不止的淚水從眼底滾落。
“喬晚晚……”一張嘴說話,她便覺得幹澀的喉嚨立刻一陣刺痛。
“喬晚晚啊,我要你來救我……你為什麼這麼晚才來?你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現在才來,為什麼啊……”
方曉希雙手捂住麵孔,嘶啞地哭喊著,渾身顫抖不止,方才那場噩夢,那些非人所受的侮辱,那些,那些……
哭聲忽然停止,而方曉希已經昏死在地,半闔的眸子微微露出眼白。
……
醫院裏,看著病床上的方曉希,喬晚晚的內心掀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久久平靜不了。
這一幕,讓她想起了不久前的周楚彥,周家工廠發生大火之後,周楚彥也是躺在這兒,也是麵容灰白,眼裏也是一片死寂。
短短時日,竟是發生如此多的變故。
方曉希動了動幹澀的眼珠子,那根弦緊緊繃在腦子裏,生生拉扯出無盡的疼痛。
無論是睜開眼還是閉上眼,那四個男人,那一張張惡心猥瑣的臉孔,總是浮現在她眼前!
甚至於此時此刻,她依然可以聞到那股惡臭腐爛的味道,讓她忍不住想要幹嘔!
“你媽的電話,我一直打不通,住院費我已經付了,醫生說你的情況可能需要再留院觀察兩天。”
喬晚晚的目光看似平淡:“或者,你需要……給周楚彥打電話嗎?”
除了方雨柔,她能想到的人,隻剩下周楚彥。
方曉希緩緩轉過臉,眼底湧起一片血淒慘的紅,嘴裏虛弱無力地呢喃:“喬晚晚……”
念出這三個字,她停頓了許久,被子底下的雙手緊緊抓著床單,直到兩行淚水默默流淌而下。
合上眸子,她長長地喘了一口聲:“我和我媽……我們總嘲笑你是禿毛雞,可是到頭來,原來我才是真正的野山雞。”
“喬晚晚,很多事情,也許在一開始就錯了。你才是喬叔叔的女兒,你才是。那些東西,也全部都該是你的,是你的……我哪怕搶了過來,可終究不會屬於我。”
若是從一開始進入喬家時,她能安分守己,能認清自己拖油瓶的身份,若是可以少一些不該有的欲望和念想,那麼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地步啊。
方曉希張開朦朧的淚眼,對上喬晚晚明亮的目光。
抿起蒼涼的嘴角,她道:“至於周楚彥……就當我最後一次求你,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告訴他。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也不會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