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陸漫漫主動說要檢查,裴捷格外震驚。
這陣子發生許多意外,他在醫院裏又忙得昏天黑地,本來還想著抽空找漫漫談一談關於她的病情,盡量說服她來醫院做檢查,隻是事情一股腦兒壓過來,也就耽擱了。
這會兒她自己找過來,來的正是時候。
陸漫漫雙手托著下巴,清亮的眼眸帶著笑意,聲音淡淡:“可能是看到晚晚這樣……我心裏很不好受,我忽然就覺得,學長,我是不是應該好好活下去?”
不為了任何人,隻是為了自己。
沒有人在乎她,她在乎她自己。
聽她這麼說,裴捷鬆了一口氣:“你能這樣想最好,再說漫漫,我們學醫的都知道,任何症狀都有許多種可能,但我們不該隻想著最壞的那種可能,你說是嗎?”
“嗯。”陸漫漫點點頭,“那學長,如果可以的話,這兩天就幫我安排一下吧?”
當著陸漫漫的麵,裴捷立刻就打了電話。
檢查時間定在明天下午兩點。
兩人離開辦公室,裴捷的手搭在陸漫漫肩膀,表情很嚴肅:“漫漫,關於那起醫療事故……”
“沒什麼的,都不重要了學長,就這樣吧。”
裴捷雙手握著陸漫漫的肩膀,阻止她離開:“為什麼不重要?為什麼就這樣算了?漫漫,你真的不想當醫生了嗎?你的夢想,真的打算放棄了嗎?”
其實事情的熱度已經過去。
醫院這邊,他父親是院長,總能幫著說些話的,而且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說明漫漫做過什麼。
再不濟,可以換一家醫院,哪怕是私立醫院,也可以繼續她當醫生的夢想。
總之辦法有許多種,可是她卻好像認命了。
“你實話告訴我,那時候在手術室裏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有誤會,你就說出來,如果有委屈,你就告訴學長。不管別人說什麼,我絕對相信你的人品。”
陸漫漫微微側過臉,長長的睫毛落在一層淡淡的陰影。
沉吟許久,她的視線緩緩對上裴捷,無奈地抿了一下嘴角,聲音低沉而嘶啞:“產婦當時宮口已經全開了,但是胎兒始終出不來,有窒息的危險。但不湊巧的是,負責接生的醫生身體出了點狀況,沒有在最佳時間為她進行剖腹產手術。”
“我隻是一名實習醫生,我隻是在旁邊觀摩,但是那時候情況危急,所以我自作主張對產婦進行了搶救。我搶救的時候,那位醫生是默許的,並且在旁邊指導我操作。”
“但是後來……還是沒有救過來。”
“學長,她是婦產科主任,而我隻是一名普通的實習醫生,就算當時在場的還有別人,但是你認為他們會站出來為我說話嗎?再說,我的確是違規操作了,我的確做錯了。”
什麼地方都有黑幕,醫院也不例外。
裴捷擰著眉心:“所以你默默忍下了?寧願自己承擔所有的責任?寧願承受那些謠言和非議?漫漫,這不是你的性格!”
“別人怎麼說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