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雪崩。
毀天滅地。
浩浩蕩蕩的雪崩傾軋而下,將祁連山這一方之地,徹底驚炸。
但很短的時間內,這一方山林,卻是隨著雪崩之勢停止,再度歸於風雪聲中的寂靜之中。
區別之在於……雪崩前,萬物遊蕩,於寂靜中肆意遊弋。
雪崩後,萬物寂滅,這一方山林,徹底處於滅絕的荒蕪枯寂之中。
所剩下的,也隻有雪崩過後,積雪覆蓋的數千米的坦途。
這一夜。
風雪依舊。
無人再來祁連山。
祁連山附近的人,夜深人靜的時候,不會選擇靠近祁連山。
而且,對祁連山附近的夷族土著而言,巍峨祁連山發生雪崩的事情,是常有的事情,不足以引得他們前來。
當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朝陽重新將光輝灑落在雪原之上。
昨夜被雪崩肆虐過的地方,平平坦坦,在陽光下,折射出熠熠光輝,隻是有些地方,呈現凸起,或者裸露出大樹的枝杈。
荒蕪、死寂。
風雪也減弱了下來。
氣溫略有回升。
周遭,寂靜的可怕。
雪崩一過,萬物俱滅。
然而。
嘭!
一處積雪掩埋之處,突然一隻染血的大手破雪而出,在朝陽下緩緩地活動著僵硬的五指。
這一幕,陰森鬼魅。
隨著染血的大手破雪而出,緊跟著,地麵的積雪開始拱起。
一道人影,艱難地從積雪中鑽了出來。
這人,赫然就是陳東。
隻是此時的陳東,滿臉青紫,渾身盡是積雪和寒冰,右手也死死地按壓在心髒位置,手心下是早已經被凍硬的馬肉,隻是此刻因為冰凍,陳東的手和馬肉相互粘連,而馬肉又粘連在心口位置。
嘩啦啦……
抖落下身上的積雪,陳東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噗通一聲,摔坐在雪地裏。
一夜被埋,讓他近乎到了油盡燈枯之境。
要知道,在雪山冰寒中,最恐怖的便是在冰天雪地中熟睡或者昏迷。
很多人,或許這一睡,便是長眠不起。
陳東被埋一夜,能活下來,或許是靠著馬肉的餘溫溫暖了一會兒心髒,或許……完全是依靠奇跡!
摔坐在雪地上,陳東目光呆滯,眼角和睫毛上還有積雪和冰晶。
他發紫的嘴唇,緩緩地開合:“我……是誰?”
這話說出口的時候,他還抬起左手用力的錘砸了幾下腦袋。
可此時,腦袋裏一片空白,全然沒有絲毫記憶。
努力回憶的同時,陳東麵色登時痛苦起來。
就感覺像是無數利針在腦海中攪動一般。
“啊!”
痛苦的一聲哀嚎,陳東麵目陡然猙獰起來。
空洞,滿是血絲的雙眼裏,此時終於恢複了焦距。
“我是誰?”
“我到底是誰?”
他用力地搖晃著腦袋,麵目猙獰的同時,恢複焦距的雙眸中,卻盡是疑惑。
不管怎麼回憶,腦海中都是一片空白。
而那股劇痛,更是越發猛烈,席卷全身。
最終陳東直接倒在了雪地上,疼的渾身顫抖抽搐,滿地打滾。
足足持續了將近五分鍾,隨著陳東將思緒漸漸壓下,腦海中的抽搐劇痛,這才漸漸消失。
他重新坐了起來,茫然地看著四周的冰天雪地,皚皚白雪。
求生的本能,讓他清楚,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他需要暖和,也需要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