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完用幹糧後,江采薇和文刻羽就跟著導遊一前一後出發了。
回路比來時更加不好走,因為昨天晚上剛剛下了一場暴雨,河水溢出來彙合成一條一條小小的支流,衝刷著泥土路,使得本來就不好走的山路變得更加濕滑泥濘。
到中午的時候,采薇正在往河穀的方向走,在走一段下坡路時導遊告訴她,再走一段路就可以看見船運的碼頭了,乘上船就到Macarena小鎮了。
采薇聽著,由於又累又餓,一不留神注意力沒有集中,一腳踩空,文刻羽在她身後不遠,急忙抓住她的手,由於重心不穩文刻羽也跟著跌下去。
這段是下坡路,草被打濕了又滑,兩人就順著這段路咕嚕咕嚕地像滾筒一樣跌了下去,路中間被一些倒伏下的樹幹和枝丫把兩人給擋住了。
那個導遊看見兩人滾了下去,停在了路中間,連忙衝過去查看兩人是否受傷。
由於文刻羽在即將跌倒的那一刻潛意識裏抱住了江采薇,所以江采薇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隻是臉上劃了幾道傷痕,但是文刻羽的頭被撞到了,後腦勺被撞了一個腫包,手也受了傷。
江采薇和導遊連忙扶文刻羽起來,他感覺自己頭疼還發暈,江采薇認為他的頭部可能會有腦震蕩的危險,她想問附近有沒有急救站之類的地方,可是她不會當地語言,也不會西班牙語,與導遊無法溝通。
這時候江采薇非常自責,因為是她導致了文刻羽受傷。
導遊看了一下周圍,打著手勢告訴她他知道這附近有一個地方可以救文刻羽。
江采薇和導遊兩人將文刻羽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扶著他在導遊的帶領下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那是一個探險隊的補給站,有負責急救的醫生。在經過醫生的診治之後,文刻羽沒有性命之憂,但是有輕微的腦震蕩,頭上的腫包需要消炎包紮,手也有擦傷和輕微的骨折,需要固定。
醫生對江采薇說因為這裏沒有車,隻能靠走和直升機,需要在補給站靜養幾天,不能劇烈運動,過幾天給補給站運送物資的直升飛機來了之後就能隨著直升機到鎮上了。
那個導遊見文刻羽沒有什麼大礙,就趁著天還沒有黑回小鎮去。江采薇為了感謝他幫自己把文刻羽送到補給站來,從自己錢包裏拿出一部分錢給了導遊,那個導遊開始堅持不肯要,後來在江采薇的堅持下就收下了。
由於補給站隻有一間空的房間,房間裏有兩張鐵架床,文刻羽就睡在其中一張上,江采薇睡在旁邊一張。
由於熱帶氣候潮濕悶熱,補給站的條件簡陋,電力非常珍貴,沒有任何降溫電器。
文刻羽昏睡著床上,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手臂也上了夾板,後背和床單接觸的地方,不一會就被汗水給浸濕了。
江采薇從屋外一盆一盆地打來涼水,給他擦洗後背和四肢,給他降溫,讓他能夠舒服一點。文刻羽頭兩天內都是昏睡著,清醒一兩次,到了第三天他的意誌才清醒了許多,逐漸開始恢複思考,隻是頭還是有點痛。
他看著江采薇給他擦洗身體,十分地不好意思,臉變得通紅。
江采薇看著他的樣子,低下頭說:“那天如果不是我堅持要回鎮上去,你也不會因為我而受傷,你放心,現在你沒有什麼大礙了,這裏的醫生說再過一兩天,給補給站送東西的直升飛機就到了,那時我們就可以回小鎮上了,然後我陪你回麥德林。”
文刻羽問:“你要回去了嗎?”
江采薇說:“對啊,不然怎麼辦,我終究是要回去的,那裏有我的家庭,有我的親人。”
文刻羽坐起來,激動地對她說:“可是你根本就不愛他們,你若愛你的丈夫的話就不會每次提起他都這麼冰冷冷的,沒有溫度。”
江采薇解釋:“我的性格一向如此,對誰都是這樣。”,文刻羽尖銳地笑了一聲,“可是你昨天晚上不是這樣,還是很熱情的。”
江采薇聽了覺得刺耳,沒有說話。
兩人陷入沉默。
最後江采薇站起來轉身離開房間,在出門的那一刻,文刻羽挫敗地躺下,對她的背影說:“你看上去就像一個背著殼的蝸牛,不,像一隻遇到危險隻會把頭埋到沙子裏去的鴕鳥。”
江采薇在補給站的水池旁邊拿起一個塑料盆洗文刻羽換下的衣服,想著文刻羽說過的話,‘鴕鳥’,的確很像,的確,她就像一隻鴕鳥,遇見什麼事情都隻會逃避,不敢麵對。
其實她心裏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了文刻羽,她沒有理由不喜歡那樣一個年輕、細心,談得來,把她的喜好放在心上的一個男人,可是她已經結婚了,自己年齡又比他大了8歲,他們之間是沒有什麼未來的,她不想成為她父親那樣的人,無端因為自己給身邊的人造成痛苦。
她的理智告訴她要把這份感情埋在心裏腐爛掉,然後回家繼續照顧孩子和家庭,把在雨林裏發生的事情忘記,克製住自己心中的欲望。可是心裏隱藏的欲望一旦開始,就像樹木開始生根發芽,是很難阻擋的。這時江采薇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