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7.3)(1 / 3)

此為防盜章  聽到這話, 曹衍臉色巨變。

這話若是楚瑜等人說出來, 於曹衍而言, 不痛不癢。因為他知道,如今所有人對於衛家逼禍不得, 哪裏還敢拿著衛家的事往天子麵前湊?

如今皇帝什麼脾氣?他喜歡一個臣子能縱容到什麼地步不知道, 可他討厭一個臣子時, 便聽不得那臣子半句好話。當年顧家也算大族了, 就隻給秦王說了一句話,落到了怎樣的地步?

曹衍敢這樣鬧,也是篤定了如今朝中無人敢為衛家講話,更是篤定了皇帝如今對衛家的態度。

可謝太傅作為天子之師, 一向深得皇帝寵幸, 他要為衛家出這個頭, 曹衍就要思量一二了。

莫要說謝太傅他惹不起, 就算惹得起, 謝太傅從來深得帝心,他願意出頭,那陛下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摸不準了。

曹衍心中一時千回百轉,許久後, 他笑了笑道:“太傅說得是,是在下莽撞了。在下心係禮法, 一時誤讀了禮法的意思, 還望大人, 少夫人不要見怪。”

說著,曹衍收起鞭子,朝著楚瑜恭恭敬敬鞠了個躬道:“曹某給少夫人,給衛家賠禮了。”

他麵上笑意盈盈,模樣十足誠懇。楚瑜被蔣純攙扶起來,她沒有看曹衍,徑直朝著謝太傅走去,同謝太傅道:“太傅裏麵坐吧。”

謝太傅看了看那些還停留在外的棺材,平靜道:“先讓鎮國公等人回家吧。”

楚瑜點點頭,揚了揚手,管家便指揮著人將棺材抬了進去,曹衍看了這場景一眼,上前同謝太傅告辭之後,便帶著人離開。

等棺材都放進了靈堂,百姓這才離開,楚瑜扭頭看著謝太傅,微微躬身,抬手道:“太傅,請。”

謝太傅點了點頭,跟著楚瑜進了衛府。

謝玖一直跟在謝太傅身後,為謝太傅撐著傘,等入了庭院,謝太傅慢慢開口:“謝玖來我府中找我時,我本以為她是來求我助她。”

聽聞這話,謝玖手微微一顫,她垂下眼眸,掩住心中慌亂。謝太傅淡淡瞟了她一眼,眼中未見責備,隻是道:“她向來善於為自己打算,今日讓我頗為詫異,倒不知少夫人是如何說動這丫頭的?”

楚瑜抬手將前方擋道的樹枝為謝太傅撥開,聲音平穩:“人皆有心,五少夫人本也是性情中人,撥雲霧見得本心,無需在下多說。”

說話間,三人來到大堂。脫鞋踏上長廊,步入大堂之中後,楚瑜招呼著謝太傅入座,隨後同謝太傅道:“太傅稍等,妾身稍作梳洗便來。”

此刻楚瑜身上全是泥水和血,隻是她態度太過從容,竟讓人忽視了那身上的狼狽之處,全然未曾發現原來這人早已是這副模樣。

謝太傅點了點頭,抬手示意楚瑜隨意。楚瑜回到屋中換了一件素衣後,回到大堂來,這時大堂中隻剩下謝太傅,其餘人都已經被謝太傅屏退下去,僅有蔣純站在門口,卻也沒有進來。

謝太傅正在喝茶,秋雨帶含,熱茶在空氣中凝出升騰的霧氣,遮掩了謝太傅的麵容。

他看上去已近七十歲,雙鬢半百,但因保養得當,身材清瘦修長,氣度非凡,亦不覺老態。

楚瑜跪坐到謝太傅對麵,給謝太傅端茶。謝太傅看了她一眼,淡道:“少夫人嫁到衛府,似乎都未曾見過世子的麵?”

楚瑜聽這話,便知道謝太傅是緩過神來了。

她和曹衍衝突,故作這樣狼狽姿態,為的就是讓謝玖領謝太傅來。而謝玖領了謝太傅來後,她那一番慷慨陳詞的痛哭,也不過是為了激起這人情緒,讓這人忍不住出手。

上一輩子,謝太傅是在衛家這件事上唯一公開站出來的人。他乃天子之師,當年衛忠乃天子伴讀,他亦算是衛忠的老師。他與謝家人性格不太相似,如果說謝家人自私自利隻顧自保,那謝太傅就是謝家一個異類,哪怕活到這個歲數,也有一份熱血心腸。

隻是上一輩謝太傅出聲的時候太晚,那時候衛韞已經在天牢呆了一陣子。天牢那地方,多是曹衍這樣的宵小之輩,衛家當年樹敵眾多,衛韞待在天牢裏,多一日就是折磨。

於是楚瑜故意示弱,想要激一激謝太傅,讓他看一看自己曾經得意門生如今家中慘烈的場景,再加上謝太傅心裏那一點良知,以及謝太傅對皇帝的了解,謝太傅十有八九是要出手的。

楚瑜心思轉得很快,於是她坦然笑開:“見過一麵,感情尚還算好。”

謝太傅冷哼一聲:“少夫人好算計。”

“太傅若是無心,妾身又如何能算計到太傅?”

楚瑜目光看向謝太傅:“聖上心中是怎樣的意思,太傅難道不明白?”

聽到這話,謝太傅沉默不語,楚瑜便是確定,對於皇帝而言,果然,他並不想對衛家趕盡殺絕。

這也是,如果要對衛家幹淨殺絕,上輩子就不會留下一個衛韞。

可不願意殺,又在明麵上震怒於衛家,這是為什麼?有什麼事情,皇帝不敢讓別人知道他其實打算放過衛家?

楚瑜認真思索著,麵上卻是已經全然知曉的模樣,低頭給自己倒茶,胸有成竹道:“陛下要找人背這口鍋,心中難道沒有半分愧疚?七萬精兵,七位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