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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建昌給他這份錢, 是看在了楚錦的麵子上,可如今他既然不打算娶楚錦, 自然不能拿這份錢, 讓楚建昌看輕了去。

楚山也明白顧楚生的想法,想了想後, 歎息出聲道:“那也罷了。我這邊回去給將軍回信, 去晚了,將軍怕是連你們成親的日子都要定好了。”

顧楚生也知道這樣的大事盡早讓楚建昌知道比較好,便也沒有挽留楚山, 送著楚山出了昆陽,看著遠處綿延的山脈,他雙手攏在袖間, 詢問下人:“今日初幾?”

“大人, 初七了。”

“九月初七……”

顧楚生呢喃出這個日子,沉吟了片刻後,慢慢道:“就剩兩天了啊……”

楚山給顧楚生送信的時候,楚瑜也在衛府中將衛府的賬清點了個七七八八。

這些年梁氏仗著柳雪陽和衛忠的信任, 中飽私囊,的確拿了不少好東西。楚瑜將賬目清點好謄抄在紙上, 思索著要如何同柳雪陽開口說及此事。

這樣長時間的貪汙, 若說柳雪陽一點都不知道, 楚瑜覺得是不大可能的。哪怕柳雪陽不知道, 衛忠、衛珺,衛家總有人知道些。可這麼久都沒有人說什麼,是為什麼?

如果說衛家人其實並不在意梁氏拿點東西,她貿貿然將這賬目拿出來,反而會讓柳雪陽不喜。

她並不了解衛家,思索了片刻後,她給衛韞寫了封信,詢問了一下府中人對梁氏的態度。

這些時日與衛韞通信,她與他熟識了不少。衛韞是個極愛打聽小道消息的人,家裏什麼消息他都靈通,而且話又多又亂,言談之間十分孩子氣,從他這裏得到消息,再容易不過。

然而楚瑜也知道,這是衛韞看在了衛珺的麵子上。

衛珺應當吩咐過衛韞什麼,以至於衛韞對她沒有任何防備。

這個青年雖然來信不多,但卻十分準時,每隔七天必有一封。像彙報軍務一樣彙報了日常,然後也就沒有其他。

他的字寫得十分好看,楚瑜瞧著,依稀從中就瞧出了幾分上輩子的衛韞的味道。

那是和上輩子衛韞一樣的字體,隻是比起來,衛韞的字更加肅殺淩厲,而衛珺的字卻是透露出了一種君子如玉的溫和。

前線與華京的通信,若是天氣好,一天一夜便夠,天氣差點,兩天也足夠。楚瑜送了信後,便安睡下來,打算明天去柳雪陽那裏摸一摸底,結合了衛韞的信息,再作打算。

然而那天夜裏,楚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的,突然就做起夢來。

夢裏是上輩子,她剛剛追著顧楚生去昆陽的時候,那時候顧楚生不大喜歡她,卻也趕不走她,她自己找了顧楚生縣衙裏一個偏房睡下,墊著錢安置顧楚生的生活。

那天是重陽節,她準備了花糕和菊花酒,準備去同顧楚生過節,剛到書房門口,她就聽到顧楚生震驚的聲音:“七萬人於白帝穀全殲?!這怎麼可能?!”

然後畫麵一轉,她在一個山穀之中,四麵環山,山穀之中是廝殺聲,慘叫聲,刀劍相向之聲。

到處著了火,滾滾濃煙裏,她看不清人,隻聽見衛珺嘶吼出聲:“父親!快走!”

她認出這聲音來。

那個青年將紅綢遞給他,結巴著喊那句“楚姑娘”時,她就將這聲音牢記在了心裏。

於是她瞬間知道了這是哪裏。

白帝穀。

七萬軍,全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