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寧晚在聽清楚中年男人說了些什麼的時候姣美臉龐上也是一僵,她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著陸景承鋒利的臉部線條,心髒就像是被雙無形的大掌給狠狠的揪緊,一點點的收縮用力,痛到窒息,痛到麻木!
“你知道等到一個合適的骨髓捐贈者需要多長的時間嗎?我等了很長時間,終於等到醫生告訴我,我女兒可以做手術了,可以恢複健康了,那一夜,我老婆的病都好很多,我們一家人抱在一起開心的哭了,因為所有的厄運即將離我們而去,迎接我們的是最美好的未來。”
男人看著陸景承,眸色越來越深,深得想要殺了陸景承,“醫生說手術需要三十萬,那是我去黑市賣腎的錢,我想著隻要我女兒好了,那我怎麼樣都沒有關係的,以後還能掙錢,就算沒有腎,我還有在寧氏的工作,一個月不多七八千,可以夠養活一家人了!但是我抱著三十萬去醫院的時候,醫生卻說合適的骨髓已經給了別人——”
寧晚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可是手卻止不住的顫抖,止不住的發涼。
這個男人,真的很讓人心疼。
“我跪著求醫生很久,醫生說,就算捐贈者願意也得要捐贈者養好身體才能進行第二次捐贈,要不然這樣對她的身體會造成很大影響。後來我跪著給醫生磕頭,醫生嫌我煩了,才告訴我,搶了我女兒骨髓的是陸家二少,江北陸家,誰不知道?有權有勢,誰敢得罪?”
“就因為我不如你有錢,所以我的女兒就必須要死——””中年男人重重的咳嗽起來,牙縫間的血絲透出來,猩紅的眼瞳裏全都是恨!極致的恨!
寧晚隻覺得大腦一陣暈眩,用著單手撐著桌邊,陸景承見狀趕忙扶住她,卻被寧晚狠狠的甩開了手臂,而那雙沁水的瞳眸當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瞳孔,很明顯是想起了往事。
當時陸景承所說過的話,全都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原來那些傷痕,就算經曆再多,也都是抹不去的,因為已經在心裏了。
而寧晚從來沒有想到過,當初陸景承對季馨兒的執念,撕碎的不止是她和上一個孩子,還有另一個原本很幸福美滿的家庭!
陸景承,你造的孽,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夠償還啊?!
“後來呢?你女兒後來怎麼樣了?”寧晚的聲音很輕,甚至幾不可聞,她纖長的睫毛就那麼輕顫著,麵色蒼白到幾乎已經透明,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或許就連她自己也已經不知道了。
“後來?沒有後來了……她死了,沒能等到那個好心的捐贈者養好身體就死了,女兒死後,我老婆的抑鬱症更嚴重了,在女兒死後不到一個星期,我出去買菜,她一個人在家吃了一整瓶安眠藥死了……”中年男人用手撐著額頂,臉上是僵硬的猙獰表情。
“我原本有個幸福快樂的家庭的,就因為我不如你陸二少有錢有勢,所以我就得活該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