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陸嘉月,就連丁鈺,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丁銳。
此時的丁銳,與平日裏判若兩人。
陸嘉月很難想像,像他這樣石頭一樣固執硬朗的性子,又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一個人,有一天也會在一個女子麵前,流露出如此溫柔愉悅的一麵。
他的笑容,一看便知道是出自真心。
他的眼睛,始終跟隨著身邊那女子的一舉一動,仿佛看著一件稀世珍寶一般,無法移目。
那女子若是對他淺淺一笑,他的眼神就會瞬間明亮,光采閃爍。
其實那女子的容貌並不是很美,五官至多算得清秀,隻是一顰一笑間,那低眉順目的姿態裏,透著一種楚楚可憐的意味。
加之她身量嬌小玲瓏,嫋嫋娜娜的,竟是讓人多看上一會兒,就會情不自禁地心生嗬護之意。
陸嘉月終於明白了所謂的百煉鋼成繞指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天生萬物,本就是一物降一物。
偏生就是這樣柔弱到帶著幾分卑微的女子,打動了剛強如丁銳這樣的男子的心。
丁鈺要上前去打擾一對有情人的甜蜜時光。
陸嘉月拉住了她。
“算啦,你去做什麼呢?別讓你哥哥難為情。”
丁鈺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指了丁銳身邊那女子,道:“那個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夏雲惜---你的猜測是對的,果然哥哥是因為看中了她,才拒了和你的婚事!”
陸嘉月笑了笑,“有何幹係?不管你哥哥怎樣,我都不會同意和他的婚事。”
丁鈺不由氣結,看她一眼,說不出話來。
“罷了,咱們走吧,”陸嘉月牽了丁鈺的手,往一旁走去,“所謂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這世上男女之間最難得的便是兩情相悅,你哥哥對她有意,看她的樣子,對你哥可也有情...這不是很好麼,難道非得讓一個人單相思著另一個人,白白地受苦不成?”
丁鈺聽了,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聽你說的這些話,倒像是你有過心上人似的---你這些感觸都是哪裏來的?”
陸嘉月細想了想,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搖了搖頭,笑道:“大約是看鬆表哥與嫂嫂太恩愛了罷,還有英表姐和梁皓,也是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啊...”
丁鈺哈哈大笑,“看來今兒七夕,我邀你出來還是真沒錯,不讓你看看這滿眼的郎情妾意,也激不出你這一番感歎來呢。”
兩人一路玩笑,便將方才丁銳與夏雲惜的事情忘卻在了腦後。
*
過得幾日,內閣首輔楊亭鶴的夫人打發人送了帖子來給曲老夫人。
說是楊家大少奶奶新誕麟兒,請曲家諸女眷前去喝滿月酒。
曲老夫人自是高興,到了赴宴這日,攜了孟氏方氏並徐氏,陸嘉月和曲英曲薇同去。
段氏竟又如同上次去楊府喝喜酒時一樣,帶著段文欣跟去了。
因是頭一個嫡孫的滿月酒,楊家著意將酒宴辦得隆重,賓客往來,絡繹不絕,場麵竟是不輸上回的喜宴。
女眷們仍是在望月樓裏安坐。
陸嘉月觀望身邊女眷,有些是見過的,有些是沒見過的。
她在那見過的女眷裏,發現了孫氏姐妹。
內閣次輔,武英殿大學士兼任兵部尚書孫秉元的女兒,孫墨茹和孫雪茹。
姐妹二人之間,還坐著一位婦人,四十來歲年紀,衣飾華貴莊重,看麵容五官,與孫墨茹有七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