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亂的房間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站著的垂首肅穆而立,就連查探她傷勢的那個許媽和寒霜也不發一言。
“雲飛剛剛喝過藥,吳大夫吩咐要靜養。你們這裏雞飛狗跳的,像什麼樣子!”
是一個少年低沉的嗓音,隻是聽聲音而已,就能感覺到他話語裏掩藏不住的威壓。
腳步聲近了,不急不緩的踱步聲,一步一步沉重的敲在她的心頭。
一抬頭,就看見門外站了整整齊齊的兩撥家丁和丫鬟,人群之中,一個身材修長、目光犀利的年輕人緩緩走了過來。
他穿著白色的長衫,箭袖、馬靴,腰間插著一把長劍。
帶著高高的峨冠,想是年已弱冠。
一道劍眉斜飛入鬢,唇紅齒白,目似明星,顯得極為英挺不凡。
清揚王府
不過臉色卻不太好,眼睛也全是紅血絲,顯然是沒有休息好。
自打進門的那一刻開始,華服青年根本沒有看在地上,剛剛從鬼門關逃過一劫的她一眼。
華服青年隻是背著手站著,皺了皺眉頭,犀利的眼光掃了一下淩亂的房間,沒有任何表情的問了句:“這是怎麼回事?”
許媽連忙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回答:“回稟王爺,二王妃一時想不開上吊尋死,奴婢們才把二王妃救了下來。”
“哦?”華服青年這才把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頗為玩味的看了幾眼。
漆黑的瞳孔裏,沒有一絲的關懷,反而有幾許厭惡。
“這不是沒事嗎?沒事的話就把她送回去!吳大夫在雲飛那裏,這邊就不用過來了。”華服青年的聲音冷傲不以,一甩袖子就要離開。
她一片茫然,剛剛忙亂的眾人,現在一臉冷傲的青年男人,一屋子或嘲諷、或憐憫的丫鬟們,這裏又像是一處深宅大院總之,這一切她不熟悉。
於是她輕輕的問了句:“你在說些什麼?”
話一出口,她也是嚇了一跳。
自己的聲音並不是這樣的!
這副嗓音明顯更為清婉柔媚。
就算是方才被吊了半天,啞著嗓子,但是好音色依然遮掩不住。
華服青年忽然怒氣上來,伸出中指,對著白羽玥闕戳戳點點,說話聲音陡然高了好幾個八度:
“說什麼?當然是說你!你真是厲害啊,把雲飛救命的湯藥灑了,就擺出這麼一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你以為你這麼做就能逃避懲罰麼?本王告訴你做夢!”
她眉頭一皺,過去的她是胤國高高在上的公主,是父皇最為寵愛的女兒。
其他人看到她隻有畏懼的份,就連一些得寵的後妃對她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
就算是梁衡之的父親梁寅卿謀朝篡位,奪了白羽家的皇位。一直愛慕自己的梁衡之,也對自己百般容忍。哪有人這般大呼小叫?
她冷冷清清的一出口:“我想你是認錯人了,我並不知道什麼雲飛。”
陰謀
“你!”華服青年聽到這話,厲聲道:“不錯!我清揚王府沒有你這個冒牌貨!”
他一甩袖子,恨恨的道:“許媽,給我把這個臭丫頭關起來!沒本王的許可,誰也不準放她出來!”
說完,華服青年大步走了出去。
“是!”許媽立刻答應下來,叫上幾個下人,“你們幾個,把二王妃請到雜院的柴房裏!”
幾個下人立即動手,架著她的左右胳膊,把她往柴房裏拖。
白羽玥闕還沒反應過來什麼事情,就已經被拉到門口,於是她開始了掙紮:“放開我!放開我!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下人們不理會白羽玥闕的掙紮,依然把她盡力拖出去。
寒霜也有些不知所措,一大群人拖著不肯妥協的白羽玥闕,緩慢的朝著柴房前進。
“喲,大清早的,誰這麼吵?”忽然,一句軟膩的聲音響起。
接著,“蹬蹬”的腳步聲,一個二八左右年紀、生的白白淨淨、削肩膀、容長臉蛋、頭上戴滿金玉珠翠的美人走了過來。
“郡主。”仆人們看到她,恭敬的呼喚一聲。
美人看了看站在當地的她,丹鳳眼一挑,有些不屑的努了努嘴:“怎麼又是這個女人?也不讓人消停一下,真討厭!秋雨,我們回去。”
旁邊一個梳著發髻、看上去極為靈巧的小丫頭點了點頭,和美人一起走遠。
耽擱了一下,白羽玥闕又要重新被拉往柴房待命。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是從落星崖上跳了下來麼,為什麼還沒死?
不,不,我是死了,被人殺死了,所以三尺白綾,纏繞頸項。
這些人,這場戲,是梁家的陰謀對不對?
他們想折磨死我對不對?
白羽玥闕一下子掙脫出下人的手,憤怒的大聲喊道:“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殺了我,還是留下來折磨我?別以為你們做出這副樣子,我就會向你們卑躬屈膝!姓梁的呢?叫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