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茶樓一段距離後, 雲長清緊繃的情緒才漸漸放鬆下來。
跟在她身後的馮成仁和阿秀兩人,暗戳戳地互換眼神。
兩人敏銳的從雲長清的神情中察覺到異常,猶豫了好一會兒, 馮成仁上前, 鼓氣試探道:“主子, 您沒事吧?”
雲長清搖搖頭, 沉聲道:“沒事。”
語畢後, 她忽又想到什麼, 轉頭看向馮成仁, 問:“成仁,你認識剛剛那男人嗎?”
馮成仁自冷宮起就跟在李迎秋身邊, 是李迎秋的心腹, 可看馮成仁剛剛的表現,似乎並不知情李迎秋和司空毅相識。
果不其然,馮成仁蹙眉思忖幾秒, 然後回:“有點眼熟, 似乎是見過, 但奴才不識得是哪家公子。”
司空毅沒有進官場,又極少在京中行動, 與馮成仁鮮有的幾次碰麵還是在眾臣家眷齊聚的宴會上, 馮成仁沒記住他是正常的。
想到那男人直呼長公主的名諱, 馮成仁小心詢問:“主子, 您與那人是舊友?”
雲長清被問的一滯, 李迎秋與司空毅, 算是舊友?
她不清楚兩人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司空毅一口一個迎秋,沒有絲毫規矩可言。依照李迎秋傲然的性子能忍他到現在,若說沒有不得已的原因, 雲長清是不信的。
沒回馮成仁的話,雲長清的思緒漸漸飄遠。
……
“主子?”阿秀輕輕地碰了下雲長清的胳膊,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雲長清側首:“嗯?你剛剛說什麼?”
阿秀重複了一遍問話:“奴婢說時辰已經不早了,還去劉伯那裏嗎?”
被司空毅這麼一打岔,雲長清已沒了再去劉伯那裏的心思。
平複了一下情緒後,雲長清道:“不去了,成仁,我與阿秀先回去,你去一趟長信侯府,將宋子宵傳進宮,就說我有事問他。”
之前一提起司空毅,宋子宵就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和司空毅同歸於盡的架勢,明顯知道的內情比旁人多。
雲長清想從他這裏問清過往的事,也免得每次見到司空毅都處在被動。
馮成仁沒多想,立時躬身應話:“是。”
回到宮中之後,雲長清先去找了小皇帝,讓他派人在外調查傳播流言之人。
等她從禦書房出來,已是大半個時辰後的事情。本以為回到長丹宮就能向宋子宵問話,可回了內殿才知道兩人還沒進宮。
雲長清滿麵詫異,從長信侯府趕來皇宮最多兩刻鍾,按理說他們早該到長丹宮了。
一側的阿秀猜測:“許是宋世子不在家,馮公公尋他又耽擱了些時間。”
也有道理。
雲長清順著阿秀的話點點頭。
夜。
滿殿寂靜,阿秀匆匆忙忙從外麵進來。
看到阿秀一臉苦兮兮的表情,雲長清一顆心沉了沉:“還是沒有成仁的消息嗎?侯府那邊怎麼說?”
阿秀小心翼翼的接話:“回長公主,侯府回消息說下午根本沒有見到過馮公公,派出去的人也沒有馮公公的下落。”
馮成仁沒到侯府?
雲長清心情更沉重了,她低聲道:“繼續找。”
“是。”阿秀忙不迭的退出了內殿。
整整一晚,長丹宮的太監宮女們如履薄冰,生怕撞到雲長清的火氣上。
天色由夜轉亮,一晚過去,沒有馮成仁的絲毫消息。
阿秀擔憂地看著來回踱步的雲長清,她上前關切道:“公主,您一宿沒睡,身子會撐不住的。要不您先去眯會兒,奴婢在這候著,要是有馮公公的消息了,奴婢第一時間上稟。”
雲長清眉眼間難掩疲憊。
平日裏她雖然總嗔罵馮成仁,但她到這兒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兩人又朝夕相處,馮成仁對她可謂是處處維護。
這麼久的日子相處下來,說沒有感情是假的,馮成仁不見了,她怎能不擔心。
雲長清忍著倦意擺擺手:“本宮睡不著,派去西城的人回來了嗎,還沒有消息?”
阿秀搖頭:“還沒回來。”
時間越長,雲長清越擔心。
馮成仁一向不讓人操心,就算遇到事情絆住了腳,也該知道往宮裏送個信兒。
眼看著到了早朝的時辰,雲長清對長丹宮中的小太監吩咐道:“本宮先去早朝,若有成仁的消息,就派人傳話給本宮。”
“是。”
朝臣們按慣例彙報著政事,除卻南疆一事,大堰這段時間國情還算安穩,彙報來彙報去也沒什麼大事。
有意鍛煉小皇帝,報上來的事情雲長清放手沒管,全由李景明自己做了決斷。
雲長清在玉簾之後端坐入定,心思掛在馮成仁身上。
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她順著昨日出宮後的行徑捋著思緒,一點一點猜測著馮成仁最可能遇到的事情。
昨天在茶樓喝了半下午的茶,除卻茶樓門口碰到的司空毅,並沒有什麼特殊的。
等等,司空毅?
此人的模樣閃進雲長清的腦海中,使她整個人一激靈。
雲長清的思緒轉得飛快,他們在茶樓前與司空毅糾纏時,馮成仁對他的態度算不上客氣,難不成是得罪了司空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