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之下,長信候又將肖厲安排進了宮。
一番周折下來,最終肖厲跪在了雲長清麵前。
雲長清忙上前將人扶起,她打斷肖厲請罪的話:“肖將軍切莫這麼說,你能冒險進宮送來消息,本宮已感激不盡。”
肖厲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雲長清:“長公主,這是懷親王的逼宮計劃圖。不可全信,興許會有變。”
“臣出來太久會惹懷親王生疑,先回去了,若有變故,臣再找機會稟於長公主。”
沒多囉嗦,肖厲帶上草帽拎著藥箱,很快消失在長丹宮。
肖厲離開之後,雲長清扶著桌子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她拎起茶壺連灌了自己幾口茶水,平複著砰砰直跳的心。
本以為躲過了真命天女的劫,一切就都順利了,誰知竟又冒出來一出逼宮大戲!
頭腦風暴了一陣後,雲長清逐漸冷靜下來。
她收起肖厲給她的計劃圖,麵色如常的去找小皇帝。
雲長清到禦書房的時候,馮成仁正端著銀耳湯苦口婆心地勸小皇帝飲兩口。
看到雲長清,小皇帝揮開麵前的銀耳湯,麵帶擔憂的連步上前:“長姐怎麼來了?不是說了你最近身體不適,就在長丹宮好好養身子嗎?”
雲長清勾了勾唇,溫聲笑道:“不過就是嘴上長了火泡,吃兩天清淡的就下去了。”
李景明將她拉倒一側軟榻旁摁下:“讓長姐休息就休息,那些煩心的事情就放放,一切有我呢。”
明知道李景明是把她當做李迎秋才這麼關懷備至,雲長清還是心頭一熱。
現實生活裏她是獨生子女,從來沒有覺得哪裏不好,更別說去羨慕家裏兩個孩子的。
但現在,她羨慕李迎秋。
“景明,長姐最近心神不寧的,你過兩天替長姐去廟裏祈祈福吧。聽老人說,親人祈福最靈驗了。”
李景明給雲長清倒茶的動作一頓,側首看向雲長清:“祈福?”
“嗯,不過最近朝中事情多,人心不穩 ,你替長姐祈福的事情就別聲張了,免得惹亂子。長姐看過日子了,後天趁夜……”
“啪”的輕輕細響,李景明將手中茶杯放回桌上。
他小臉上麵上笑意收起,乍一看還有些唬人。
李景明靜靜瞧著雲長清,平聲問:“出什麼事了?”
雲長清一僵,但很快反應過來:“什麼出什麼事了?我不過就是因為掛念長丹城心裏不安罷了,還有你之前不也說過想出宮看看?”
“長姐不必騙我。”李景明麵若寒霜,語氣平靜。
若說是長姐要出宮為他祈福,興許他就信了。從小到大,長姐什麼時候讓他為她做過這種事情?尤其現在還是大堰上下人心惶惶並不安穩之際,宮外並不安全。
他雖一直想為長姐做點什麼,但並不蠢,長姐的反常他感覺得出來。
雲長清有心糊弄過去,但到嘴的話在對上李景明眼神的瞬間盡數卡住。
也不知是不是李景明意識到了什麼,此刻他麵龐稚嫩,但眼神無比認真。
李景明一字一句道:“長姐,若是真有我不能將你護在身後一力承擔的事情,那我希望和你一起麵對。我希望,我能與長姐共進退。”
這話不是李景明第一次說了,之前他也認真地對雲長清說過——他不想被他的長姐護在身後,他要保護他的長姐。
李景明靜靜瞧著雲長清,眼神深邃。
雲長清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她麵上笑意漸漸消散,轉頭看向一側:“成仁,帶著宮人下去。沒有皇上和本宮的允許,任何人不準進來。”
“是。”
禦書房內隻餘下姐弟兩人。
雲長清有些無奈地長歎一口氣,她將藏在袖子裏的懷親王逼宮計劃圖拿了出來。
“這是肖厲剛剛送來的,他說……懷親王要造反。”
雲長清將肖厲帶來的消息盡數轉達給了李景明,小皇帝的表情由震驚變震怒。
他一拍桌:“逆臣!”
忽想到什麼,小皇帝一轉頭看向雲長清,心裏更氣了:“所以,長姐剛剛是要支開我一人麵對此事?”
雲長清:“……”
不敢和李景明對視,雲長清犯了錯的小孩子般撇過頭。
“長姐覺得這麼做是為我好?長姐就沒想過……我是怎麼想的嗎?就不問問我是什麼意見嗎?”李景明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
雲長清意識到自己的自以為是傷了李景明的心,她忙解釋:“長姐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想讓你好。”
“我也想讓長姐好。”李景明神情失落地回話。
沒再看雲長清,李景明抬腳出了禦書房。
小皇帝有一支隻供他一人差遣的皇家暗衛,他派出兩人追趕前往長丹城的大軍。
又派出幾人前往周圍軍營,暗中集結兵力。
雲長清知道,李景明此刻行的正是她所要行的事。
拚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