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安問得一本正經, 然後認真望著雲長清等一個回答。
“……”雲長清有瞬間的語塞，緩了幾秒才道，“本宮未曾注意。”
蕭白安表情都沒變一下, 她點點頭，似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正當雲長清以為話題翻篇了時, 還來不及鬆口氣，隻聽蕭白安又道。
“那臣便當麵再跟長公主說一次。”蕭白安拱手, 像是在陳述一件最為平常的事情，聲音不大, “臣, 無心別人, 唯有長公主。”
雲長清抬手拂袖的動作頓住, 腦子遲鈍了好一會兒才轉過來, 蕭白安這是……在向她表白？
見雲長清沒反應, 蕭白安拱手動作不變, 再次朗聲道：“臣蕭白安，心儀長公主。”
蕭白安儀態自然大方，頗有磊落之姿，不似懵懂少女的青澀和拘謹。
雲長清看向垂著首的蕭白安, 以她的視線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蕭白安纖長輕顫的睫毛和線條好看的眼尾。
這一瞬間, 雲長清恍惚地想, 以前許是蕭白安氣勢上太唬人了, 竟沒注意到過她的眼尾是微微上挑的。
比起京中貴女, 蕭白安偏小麥色的皮膚不嫩不白，算得上糙。但不知為何，雲長清覺得她就該是這幅樣子。
哪怕是拱手彎身, 依然給人一種脊背挺得筆直的感覺。
不是形態，而是骨子裏。
蕭白安一張臉生得英氣颯爽，比男子少了分粗礦，比女子多了分利索。
單單論模樣，蕭白安其實長在了雲長清的審美上。
又美又颯到剛剛好，還有一身上乘功夫。
但……理智回攏，雲長清頗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
可惜啊，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或許哪天一覺醒來就從書中離開了。
沉默的越久氣氛越玄妙，雲長清覺得自己已經錯過了最佳回應的時間。
正尋思著怎麼開口，門口“咣當！”一聲響，打破兩人之間微不可微的氛圍。
雲長清和蕭白安齊齊往門口看，然後看到了狼狽從地上爬起來的馮成仁和帶著一臉神秘微笑的李景明。
回過神，蕭白安朝小皇帝行禮：“臣參見皇上。”
李景明從外麵踱步進來：“蕭愛卿不必多禮。”
絲毫沒有被發現偷聽別人談話的尷尬，李景明大咧咧地進了門，然後背對著蕭白安朝雲長清揶揄眨眼。
雲長清啼笑皆非地虎著臉瞪他一眼。
“咳，朕也是剛剛才過來。”
鬼才信。
馮成仁一臉心虛地立在李景明身後，眼觀鼻鼻觀心當個木頭人。
“那個……沒有打擾長姐和蕭愛卿吧？”李景明明知故問，帶著一臉看戲的壞笑。
雲長清抬手捏上了他的耳朵，輕轉一圈：“奏折批完了？你不好好在禦書房做正事，來長丹宮做什麼？”
“痛痛痛，長姐給我留點麵子，”李景明連呼幾聲，待雲長清放手後，才轉頭看向蕭白安道，“朕是聽說蕭愛卿在長丹宮，所以才過來。”
小皇帝追到長丹宮尋蕭白安，定然是有正事的。
果不其然，小皇帝麵上笑意消失，正起神色道：“這兩年江南永南頻發澇災，今年才開春，便有請求撥款賑災的折子遞上來了。”
永南，這名字聽著有些熟悉。
雲長清思索了一下，想起她才穿到書中不久時遇到過永南的事情。賑災銀子朝中撥下去五百萬，到永南時還剩下四百萬用於百姓。
當時她還用這件事來教育李景明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
“永南怎麼回事？”雲長清蹙著眉問。
李景明：“永南地處位置特殊，派了不少工部官員前去，但也沒什麼大的改善，每年都被淹一下，今年比往年更是提前淹早了幾個月。”
蕭白安敏銳地察覺到小皇帝話裏有話。
下一瞬，李景明轉頭看向她，道：“蕭愛卿，這次朕想派你帶著賑災銀兩，和工部的人一起去永南。”
和小皇帝視線對視上，蕭白安心裏的猜測得到證實。
皇上這是要徹查此事了？年年派人去整修，年年撥款，可偏偏又年年被淹……
“臣謹遵聖令。”
蕭白安應下是意料之中的，但意料之外的是，長公主突然一臉嚴肅地站了出來。
雲長清：“本宮隨白羽大將軍一同去。”
李景明和蕭白安下意識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又看向雲長清，見她神色認真，確實不像是開玩笑。
猶豫著，李景明斟酌措辭開口道：“長姐，這洪澇不比其他。其他事情你親臨或許能鼓舞士氣激勵百姓，但此事……還是別讓蕭愛卿分心了。”
小皇帝一是擔心雲長清的安危，二是顧慮雲長清跟去，反而會讓旁人把重心放在她身上，從而忽視災害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