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藍眼神沒了往日的俏皮,冰冷堅定,她虛攔了奢歡一把。對他道:“就算是要打,也先等一等,我有話講。”
饒是奢歡,妖魔道已有赫赫威名,眼下聽到她的聲音,雖然柔和軟棉,卻有著不容置疑和抗拒的威嚴,被這氣勢震懾住了。
枷藍褪下手上佛珠,化在空中保護著那些妖怪。雖然真打起來,未必不會被攻破,眼下卻還是能拖延一二。
她悄悄使了一個眼色,七七看著,便明白了她的交代:“等下打不贏,要第一時間跑。”
枷藍走了幾步,見這些人見到佛門寶物,神色也沒有方才那樣桀驁。
“道長,敢問鎖妖觀中受折磨的妖魔,所犯何罪?是屠戮生靈,殘殺人類,還是偷仙竊寶,同類相食?”
玉衡子見她不過小小妖靈,本不欲分辨什麼。卻見她方才使了佛門寶物,手中又拿著伏魔劍,心裏盤算了幾分,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反問道:“閣下是何人?是魔是仙?本道長降妖伏魔,還用不著像誰交代個因果。”
枷藍道:“修道之人,真就是有夠扯淡有夠不要臉的。我們被你困在裏麵,受盡折磨。怎麼,連問個分明都不行了?上有青天,下有厚土,若妖魔有罪,受到責罰也是遲早的事。可是若是爾等,假借修行的近處,以為通天徹地,濫用私刑來滿足自己的私欲?那便不合天理,生靈妖魔,就該得而誅之?”
玉衡子笑了一陣,輕蔑的看著她道:“仙界所命,降妖伏魔。就是天道,你問本道長他們是不是吃了人殺了妖,不打緊。誰讓爾等,都是妖?邪魔歪道。”
枷藍冷靜問道:“我再確認一下,依照你所說的。我們未曾犯業,不過是妖魔,所以縱然是莫須有?你也無所謂?”
玉衡子嘲笑道:“閣下瞧著雖然還算義正言辭,不過卻沒有這個能質問本道長的實力。也罷,你若是佛門之人,今日你且去,本道長,絕不問罪於你。”
這一次,枷藍十分清醒的沒有打著誰的旗號。隻為了心底憤怒到極點的,努力克製著的怒火。眼下,法力高與底,壽命長與短,地位尊與卑,全然沒了用處。
她討不到這個所謂的公道,可是又如何?若不發聲,不問個分明,她心底不安。
“問罪?”枷藍冷冷笑了一下道:“道長以凡人性命要挾妖魔換命渡劫,算不算是罪?你這鎖妖觀濫抓妖魔,私刑令人發指,這算不算是罪?對於妖魔,敲骨吸髓,手腕殘忍,算不算是罪?”
玉衡子又道:“姑娘修行修傻了吧?天條裏可沒有一條是不準道士對妖魔用刑的。”
枷藍道:“你違背的,不是天條,是六界的天地之道。我最後問你,難道隻因為是妖魔,便是你等口裏的罪,罪無可赦麼?”
“正邪不兩立!”
奢歡聽得越發生氣,向前問她道:“何必廢話這麼多,他們仗著供奉仙界,這樣的事兒,還少麼?”
枷藍再一次攔住了他,道:“萬物生靈,修行著無不是從妖魔到人行到飛升為仙。先天一炁,萬物歸一,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定妖魔生死因果?是道祖給你的自信和勇氣麼?”
玉衡子嗬斥道:“放肆!本道長的事兒,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正要出劍殺了他們,枷藍袖口裏已經堆了幾張通向城隍廟的符咒,若有不測,自然是要鬧上仙界。
“輪不到她說,那我呢?”
一陣女聲從空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