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他在隻有彼此能看見的角度用口型問自己:“怎麼辦?”
她蹙蹙眉,很是困擾地看著他。
“說嗎?”她用口型問道。
“會不會有麻煩?”
這事兒一說毫無疑問會讓同學們都圍聚過來,陸嶼在高中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那告白事件更是,據說連後來兩屆的學生都聽過流傳的版本。
“陸嶼?”幫他說話的男人見他一言不發地盯著黎曼青,用手戳了戳他。
陸嶼低頭發了條短信,再次抬起頭。
“說嗎?”他問黎曼青,這次卻不是用口型,聽得旁人一頭霧水,滿臉寫著問號注視著他倆。
黎曼青深吸了一口氣,用一副上戰場似的表情看向他:“說吧。”
“我和他——”聲音逐漸微弱,“……在談戀愛。”
“什麼?”會場裏的人聲混雜,“你和他怎麼了?”
“我的戀愛對象——是陸嶼。”
她下定了決心,終於挺著背把話說完了。
如她所想,身邊響起一片驚呼聲,雖然在整個會場中並不顯眼,畢竟除了高中同學的幾桌外都是陌生人。
“什麼?”
“你和誰——?”
“在幹嘛??”
反應最激烈的還要數他們兩個在的這桌。
陸嶼的手機響了響,他看到新郎回複了他先前的短信:
去吧,祝你們幸福,結婚記得邀請我。
陸嶼一笑,拉起黎曼青的手,俯身靠近在她耳邊說道:“一起逃吧。”
“嗯??”黎曼青瞪圓了眼睛,看見的卻是陸嶼那令人安心的眼神。
過了良久,她答:“好。”
抓起包,她跟著陸嶼一起逃出了已經接近散場的婚禮現場,有些賓客也已離席,他們穿梭在人群間,耳畔皆是喜氣洋洋的歡笑聲,身後是喊他們的聲音,最後變成無奈大笑。
“這誰能想到啊!原來兜兜轉轉了這麼多年,最後還是他們在一起了啊?”
“天啊,所以她說的藝術家男朋友就是陸嶼啊?”
“我靠,那嶼和雨打青階豈不就是他倆!嶼和青啊!”
“他倆要是成了,豈不是我們那一屆唯一一對修成正果的了?”
“好感慨啊,有些緣分真是逃也逃不掉,你說都分開那麼多年了,怎麼又好上了。”
眾人大笑:“怕是這麼多年壓根就沒忘吧。”
“被耍的竟是我們。”卻沒有生氣。
好像他們擔心了半天的事情都不見了。
陸嶼和黎曼青的戀人既是彼此,又何須他們這些老同學擔心了。
已經在社會的泥沼中混得一身疲憊的人們此刻端起酒杯飲了起來,回想起那年在球場上那被全校師生圍觀的表白場景。
球場上,陽光下,那年還是青春洋溢充滿熱情的年紀。
“我也暗戀你很久了——”
啊那句台詞真美好啊——
忽然有人反應過來:“臥槽,什麼叫我也啊,‘也’啊!!那豈不是說明黎曼青也早就喜歡陸嶼了嗎?豈不是因為害羞錯過了好多年。”
一直沒說話的一個女生忽然開口:“也不一定是壞事。”
她抬起眼,她當年作為黎曼青的舍友,也被徐禮告知過黎曼青暗戀陸嶼的事,可她能看出來,當年的黎曼青很沒有自信,患得患失的。而陸嶼呢,未必有多喜歡黎曼青,學生時代的喜歡受很多事的影響。那時陸嶼表白失敗後,他再也沒有表現出過對黎曼青的喜歡直到畢業,也許是年少時有的一點傲氣不允許那樣的拒絕。
若是那時就在一起,也許會因為一些不成熟的問題分開。
對的人,在對的時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