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暖,雲廬中的桃花開了。綺雲命人將自己的東西搬至雲廬,從此在雲廬安居下來。拓跋燾得知後,寵愛地依從她。
這一日早朝後,拓跋燾解散群臣,唯獨留下了崔浩。拓跋燾踱步上前,麵色沉靜地對著他。
離得近了,崔浩忽然察覺,站在他麵前的年輕帝王相較初登基時,舉止越發沉穩有度。冷目上揚,是果斷與決然,薄薄的唇,是不怒則威,令人望而生畏。
崔浩不知他是何意,麵色謹慎略顯緊張,欲彎下腰去施禮,卻被拓跋燾雙手扶住手臂。
拓跋燾猶豫了一會,和聲問道:“崔太常,你熟知漢人禮儀,可有什麼封號適合灼華郡主的?”
崔浩一愣,呐呐不成言。
綺雲長歎一聲,走出屏風後,“皇上,你莫要為難崔太常了。綺雲在宮中,無所謂名分,隻要看著皇上日日安康便好。”
崔浩看到突然出現的綺雲,愣了一下,轉瞬平靜如常。
拓跋燾執起她的手,深情地道:“不,你為了朕,舍生忘死,深入夏國險境。至平城後,設計揪出了潛伏在朕身邊多年的夏國細作,又常在朕的身邊獻計獻策,減少朕的失誤。如此功勞,朕豈能不給你個名分?”
崔浩思忖了一會,拱手稟道:“皇上,若論郡主的淑德和功勞。老夫想起了後宮一個封號極其適合郡主,便是昭儀,‘昭其儀’之意。此封號始置於西漢元帝時期,其位相當於丞相,爵比諸侯。當年,漢元帝的妃子馮婕妤舍身救主有功,為顯對她的異寵,特地在婕妤之上新設昭儀一位。是漢朝冊封之最高階妃嬪,位僅次於皇後。”
拓跋燾點頭,麵露欣喜之色:“昭儀,昭其儀,的確非雲兒莫屬。等朕西征回來,就進行冊封。”
待崔浩告退,還未等他走遠,拓跋燾麵上露出玩笑的神色,對綺雲道:“以後,雲兒就是朕的昭儀娘娘。其實,我更喜歡叫你娘子,我用民間的習俗三媒六聘娶你可好?”
綺雲一臉嬌嗔,把住他的胳膊,擰了一下。拓跋燾咧嘴呼痛,崔浩聽到聲響,回過頭來。綺雲立刻停住了手,一臉羞紅低下頭去。
崔浩見他們二人這般小兒女神色,裝作什麼也沒看見,暗中笑著搖頭,大步離殿而去。
回到雲廬,綺雲想起剛才的話,心中婉柔輾轉。靜靜的出了屋子,走到潭水邊,見潭水清澈,水底滾圓的鵝卵石清晰可見,魚兒在水中遊著,煞是可愛。她便脫了鞋襪,坐在潭邊方石上,赤著腳蕩在潭水中,清涼怡人。不知名的花瓣隨風紛紛灑落水中,順流而下,映襯著她的足暈染出幾抹粉色桃紅,靜美而又豔麗。
拓跋燾見她回來以後,一直默默無語,心思重重,也脫了鞋襪,挨了她坐在方石上,扶著她的肩膀,低聲哄道:“好雲兒,你不要生氣了。我們還沒有成婚,叫你娘子,有些唐突。雖是一時玩笑,但在我心裏,我就是那樣想的。”
綺雲睨了他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我也沒有生氣。佛狸,我是那樣小氣之人嗎?”
拓跋燾見她沒有生氣,暗自鬆了一口氣,戲謔道:“你不小氣,那是誰把著我的胳膊,又是捏又是掐的?恐怕我的胳膊早就青一塊紫一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