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月照九霄,雲薄星稀。
幾隻蝙蝠盤旋在院子的半空之上,發出吱吱的鳴叫聲,襯托著夜的幽謐。
而在不遠處的廳堂裏,隔著幾堵圍牆,依稀還能聽到徹夜不滅的戲曲聲,吹吹打打,歌舞笙簫,夾雜著賓客的談笑聲……說好了是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便當真是日夜不息。
輕輕地推開百裏雪篁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抽出被他環在懷裏的狗爪,白司顏累得有氣無力,稍微使點勁兒,便要停下來喘口氣,休息一陣,待整條手臂都抽出來,額頭上已經細密地滲出了一層汗。
倒不是因為她體虛,而是前半夜的運動量實在太大,幾乎把她的力氣全榨幹了。
別看百裏雪篁平時冷冷淡淡的,整一座凍結了千年的冰山,一旦爆發出來,那絕對是火山中的火山,虧她之前還說他矜持……
嗬嗬,矜持個屁!全都是假象好嗎!
“嘶……”
就是到了大半夜,白司顏還是覺得全身都痛,稍微牽扯一下,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氣,那種感覺……怎麼形容呢,就好像是被一頭發瘋的公牛狠狠地頂了一下,然後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那樣,有種骨頭都要散架的錯覺。
所以技術神馬的,白司顏已經不想吐槽了。
那時候還說聞人海棠是最差的,結果……嗬嗬嗬,真是沒想到,這天底下果然隻有更差,沒有最差!
陰影了,這下絕對要有陰影了。
回頭,借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白司顏看了眼躺在身邊睡得十分安穩的某人……相比起白天的酷寒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月光太過朦朧的緣故,睡夢中的百裏雪篁看起來溫和了許多。
不論是眼角眉梢的神色,還是整張臉的輪廓,都不似白日那般鋒利,雖然還是麵無表情的模樣,但也沒有散發著拒人千裏的氣勢,淡淡的,一如那瀉下千裏的月華。
目光往下遊走,縱然光線很弱,可白司顏還是一眼就瞥見了在那白皙如玉的肌膚上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紅痕。
咳……很顯然,那是她的傑作。
白司顏不得不承認,百裏雪篁瘋狂起來的時候還是很讓人沉淪的,不然她也不會那麼拚,說好了速戰速決的,結果還是沒能忍住,實實在在地打了一場持久戰,導致她現在精疲力盡,連骨頭都是軟的。
不過,百裏雪篁也沒有比她好到哪裏去,本來前天夜裏就沒怎麼休息,昨天又來回趕了一整天的路,還在幽寒穀輸了三年的功力給別人,一回到府上也沒的歇息,換上喜服就帶著迎親隊伍橫跨了整座城池……前一腳才拜了堂,後一腳便就入了洞房,一直風風火火地折騰到半夜。
大概是真的累掛了,百裏雪篁睡得特別沉。
原本練武之人的警覺性都很高,特別是像百裏雪篁這種武功高深,外頭稍微有點兒風吹草動就極容易醒過來。
但是現在,白司顏先是試著推了他兩下,然後又加重了力道掐了他幾把,最後佯裝睡相不好一腳把他踹下了床……自始至終,百裏雪篁連吭都沒吭一聲。
可見這夜裏,他是真的賣了力,而且還是非常地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