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東傾夜的明朝暗諷,百裏雪篁心頭的火氣蹭蹭蹭就漲了上來,當下沒能忍住,一個箭步走上前,一把拽起東傾夜的胸襟,就將他拽了過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天字閣的嗎?難道自己沒腦子不會想嗎?我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你還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被東傾夜這麼一說,百裏雪篁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他當然不是白癡,聽不出東傾夜的言外之意。
隻是,他一萬個不想承認……自己竟然結結實實地被白倚竹耍了一道?!
難為他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鏟了大半個晚上的土,還是在別人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時候,心底下的憋悶除了百裏雪篁自己,恐怕誰都不能真正地體會到。
可到頭來,殘酷的事實卻告訴他——
“什麼叫白費力氣?什麼叫我沒這個機會救人?你的意思是……就算挖通了地道,也救不了阿言?”還是說……?
最後半句,因為太過沉痛,百裏雪篁一下子沒能說出口。
趁著他微頓的當口兒,東傾夜就已經毫不留情地發出了譏笑的聲音,聽在耳力,刺在心尖!
“百裏雪篁,你不用在我麵前裝天真裝單純……真的,不然我會以為你是真的蠢。”
聞得此言,百裏雪篁隻覺得心頭一沉,大概能夠預料到,那個他最不想承認的答案是什麼了,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想要聽東傾夜說一個“不”字。
“所以,你是說……阿言現在已經不在陷阱裏麵,早就被人救走……是嗎?”
隻可惜,回答他的依然是東傾夜慘無人道的譏諷。
“算你還有點腦子,不算無可救藥……我剛才來的時候,看到離這兒不遠的灌木叢上掛著這個,就知道阿言十有八九就已經出來了。”
說著,東傾夜揚手將一塊淡粉色的破布條遞到了百裏雪篁的麵前。
百裏雪篁垂眸看去,隻消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白司顏昨天晚上穿的那件衣服上麵的料子,而且……整個天岐書院裏,恐怕也隻有白司顏和百裏月修會穿這麼騷氣的顏色了!
百裏雪篁記得很清楚,昨晚上百裏月修穿的是白緞金邊的袍子,所以這塊布條,絕對是白司顏身上的無疑!
微微凝眸,麵對慘絕人寰的事實,百裏雪篁一時半會兒還是難以承認,不免反問東傾夜了一句。
“這是在哪邊的灌木叢上找到的?說不定……是昨天晚上在爭執的時候,不小心掛上去的。”
“你想太多了,”東傾夜毫不猶豫地就是當頭一棒,“這灌木叢長在山上,比這兒還要往上去一點兒,昨夜裏阿言在掉下陷阱之前,還沒走那麼遠呢!”
百裏雪篁微抿薄唇,還是不死心。
“說不定……是被風吹上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