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半夜,白山公園的警戒線外還是擠滿了十幾個記者,大家都提著相機等待著警察的到來。顧子涵半夜接到崔健打來的電話,慌慌張張地整理裝備,相機等一係列采訪要用的東西,這是她第一次出凶案現場,從出家門就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可心理建設好了,身體卻很誠實,從上了出租車一直到這裏,顧子涵的手就沒有停止過顫抖。
為了緩解緊張,顧子涵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周邊的同行聊天,了解接下來她可能要麵對的情況。可身邊身經百戰的同行們,都不是太愛搭理顧子涵,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警察什麼時候會來,自己是否可以順利交差,能不能幸運地遇到相熟的警官,好超額完成任務,拿到獨家資料。
唧唧咋咋地三兩成群,,好不容易等到兩輛警車閃著□□緩緩從街道的另一麵開來。所有的記者一窩蜂地朝警察的車跑過去,第一次出現場的顧子涵,完全不了解流程,下一步要做什麼也不清楚,她隻能順著人群,跟著大幫跑老跑去。
從警車上第一個下來是周陽波,遇上了熟人,顧子涵眼前一亮,雖然這個熟人並不太待見她,可顧子涵心裏的石頭卸下一些,抱著熟人總比陌生人好辦事的幻想,顧子涵離的老遠就喊著周陽波的名字,順便跳起腳來擺手。
周陽波名字從遠處傳來,順著聲音望去,看見人群中的顧子涵,心裏莫名的添堵,裝作沒看見,放低身子鑽過警戒線,尋找已經在現場的同僚。
目前在現場幫著維持的是公園幾個巡邏警察,他們接到一名環衛工人的報警,一個男人在車上不太好。環衛工人晚上六點上班就看見那個男人一個人坐在車裏,等到夜裏十二點下班他下班,男人還坐在車裏,頭枕著胳膊靠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環衛工人覺得不對勁就去敲車窗,敲了一會兒裏麵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就向公園門口的警察崗亭報警了。
幾個值班的警察,在環衛工人的帶領下,撬開了車主的車,發現他已經沒有了呼吸,就連忙通知刑警隊過來處理屍體。
周陽波帶著整隊人趕到時,法醫和負責證物的鑒定組已經到達現場。周陽波蹲在負責檢查屍體的法醫張澤身邊問:“他怎麼死的?”
張澤正在測量死者的肝溫,沒回頭看周陽波,隨口帶了一句:“身體沒有表麵傷痕,口和指甲呈現青紫色,初步判斷是中毒,詳細的需要等驗屍報告出來!”
“死亡時間呢?”
“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具體的也要等驗屍報告!”
張澤是個老法醫,也是個追求完美的老古董。在現場他隻會給你一個大致的答案,驗屍報告沒出來前,完全就是金口玉言,想多從他口中聽點經驗之談的意見,想都不用想。
周陽波謝過張澤,起身走向在一邊做詢問筆錄的小鄭身邊,“”死者身份確定了嗎?”
小鄭從手中提起一個透明袋,裏麵裝著一個男士錢包,他帶著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出錢包裏的一張身份證,說:“劉勇,本地人,32歲。錢包裏有幾張銀行卡和幾張百元現金,都沒有丟失!”
周陽波的眼睛瞄見了錢包裏的一張雙人照片,是死者劉勇和一個年輕女人的照片,從照片裏看女人很漂亮,和劉勇依偎在一起,舉止親密,看來應該是夫妻或男女朋友關係。
周陽波點了點照片,對小鄭說:“通知死者家屬,過來認屍體吧!”
因為是夜晚的關係,沒有周圍群眾參與,流程進行的很快,沒過多一會兒警察,法醫和證物鑒證科的人員就都做好了自己的工作。這個公園白天的人流量很大,是老人小孩的聚集地,周陽波不敢想象,如果案件發生在白天,周圍的群眾又會掀起多大的軒然大波。
取證和初步筆錄的工作已經完成,兩名法醫部門的工作人員,把屍體放入袋子裏,抬著往停車的地方走去。記者聽到了風聲,都跑過來忙著拍照,夜晚的相機閃光燈格外的刺眼。
周陽波他們的車子停在了馬路對麵,他又問了巡邏警察幾個問題,最後一個離開現場。往車子方向走的途中,周陽波看見路邊的草叢中站著一個人影,頭朝向樹林,鬼鬼祟祟地晃動,嘴裏還在自言自語說著什麼。
這麼晚了,誰會一個人站在那,周陽波忍不住問,“誰在哪?”
周陽波隻是小聲地詢問了一句,卻把在那鬼祟的人影直接嚇得跳了起來,跳過之後明顯看出那個人雙腿發軟,險些滑倒。
黑暗裏如此神秘的動態,把一向膽大的周陽波弄得也緊張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向前,慢慢地靠近那個人,在距離此人臉半米的距離,才算看清楚容貌,是他討厭的記者——顧子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