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下午,太陽正在從西邊緩緩落下,黑夜漸漸籠罩了東方的天空,而西邊的天空布滿了被夕陽浸染的紅霞,紅的妖豔,或者說,紅的像血......
這是第一中學周五下午最後的一節,老師還是站在講台上奮筆疾書,而坐在教室靠後的方霄被課上講的內容和窗外的紅霞搞得昏昏沉沉,不自覺的,開始打起了瞌睡。
老師板書接近尾聲,眼看就要轉過身時,一隻筆從後麵悄悄探向了方霄的後背,方霄一覺得後背被一頂,就像條件反射一樣立馬先坐直了身子,然後睜眼看書。
“好,各位同學!現在來看黑板,我剛才正講到的.....”
盡管整個教室裏回蕩著老師高亢嘹亮的聲音,可方霄還是一句也沒聽進去,畢竟是周五下午,整個世界都是躁動不安的,從周圍同學的氣氛中完全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這一點,抖腿的抖腿,看表的看表。
“叮叮叮.......”
下課的聖樂奏響,就連平時愛拖堂的老師這時也是合上了書本,宣布下課,留下作業,便急匆匆的走了,教室中剛才急躁的氣氛瞬間一掃而空。大家爭相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享受時隔五天的周末,盡管有作業........
方霄收拾好了自己的書包,最後轉過身來,望著坐在自己身後的那個家夥,一個帶著大大的眼鏡,紮著短短的馬尾,臉正埋在書裏的女生。
“走唄!”
聽到方霄的聲音後,女生揚起了臉,望著著方霄,對於方霄來說,那張臉自己已經看了十多年了,看的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但對於別人來說,盡管她不打扮,不化妝,甚至在刻意掩飾,卻也依舊讓人覺得驚豔。
她叫楊月,方霄的青梅竹馬。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
楊月幹脆利落的隨便塞了點書進書包,然後起身就把書包推給了方霄,一句話不說,自顧自的朝著門口走去。
“等我一下!等我一下!”
方霄一邊叫著一邊拎起楊月的書包,回頭一看,楊月已經消失在了教室門口,自己隻得拎著兩個包,快步追上前去。
並不是楊月不理方霄,而是楊月不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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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月的聽覺沒有問題,甚至比普通人還要好得多,但是她卻不會說話,方霄與她相處的這幾十年以來,從未聽見從她嘴裏發出過任何聲音。據說在楊月小的時候她的父母帶著楊月跑遍全國各地,看過很多的名醫,做過的種各樣的檢查,但是卻查不出任何的問題。最後醫生們歸結說很可能是心裏問題,小的時候可能受到過什麼刺激,年幼時的心裏陰影造成了現在的語言障礙,方霄聽到這一結論就覺得胃疼。
童年的心裏陰影?
我的陰影比她大多了好不好!
自己現在唯一能回憶起的童年就是自己被欺負,哭,然後後被搶吃的,被搶玩具,被當馬騎,被慫恿做壞事,被栽贓陷害,然後再哭.......要說楊月有心理上的障礙,方霄一點都不信,在方霄眼中,楊月活潑、開朗、腹黑、而且“話多”。
心急障礙?心裏最先出現問題的肯定是我!
方霄邊走邊嘀咕著,這時兜裏的手機震了幾下,方霄掏出手機一看,就看見楊月瞬間發來的三條信息。
[快點!快點!快點!]
[慢死了!慢死了!慢死了!]
[再晚趕不上電視劇了!]
方霄隻好加快腳步往學校停放自行車的地方走去。
這是現在兩個人交談的主要方式,當兩個人還小,不識字的時候,隻是方霄在一個勁的說話,楊月隻是用點頭搖頭來表達自己的態度,或者是用行動,主要是搶,來表達自己對方霄的某樣東西的喜愛。等到兩個人開始識字的時候,楊月就開始顯露了“話多”的跡象,她隨身都會帶著筆記本和筆,兩人交談,方霄用說的,楊月用寫的,如果兩人呆在一起一天的時候,筆記本和筆都不夠用的......手機普及之後,方霄覺得兩個人交談更加方便了些,並且楊月話嘮本質盡顯......
方霄急急忙忙趕到自行車區,就望見楊月已經坐在了自己自行車的後麵的,正遠遠地向自己招著手。
方霄帶著楊月,騎著車慢慢朝著家的方向趕去。
夜幕降臨,路燈亮起,兩個人到了家附近的時候,就聽到一陣嘈雜聲傳來,順著聲音望去,就發現離家不遠處一戶人家門前圍了好多的人,周圍停著好幾輛警車,亮著藍紅色的燈。
“去看看?”方霄問道,然後感覺到後背被輕輕拍了一下後,調轉車頭,向人群方向騎去。
這裏已經離兩個人家很近了,房子前圍著的人群都是附近住著的鄰居,兩個人來到人群處,就聽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紛紛。
“真是慘呐!這家的孩子我聽說從小身體不好,足不出戶,連學也沒法好好上,隻能天天呆在家裏,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聽說好像是入室行竊,沒想到家裏有人,就...唉...”
門口一對中年夫婦坐在那裏失聲痛哭,幾個鄰居圍著他們好心的安慰著,不斷有警察進進出出
看來是發生發生凶殺案了,方霄心裏想著,又望了望離這不遠處家的方向,心裏開始擔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