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罵罵咧咧地從廚房出來又往巧大叔的屋子走去,“巧大叔,我們回來了。你在不在屋裏,我可進來了喲!”
他一連吆喝了幾聲卻都不見有人應答,心裏驟地泛起一陣不好的感覺,連忙將門推開。
房間裏沒有人影,被子疊的方方正正地放在床上,桌椅板凳都排的整整齊齊,便連茶具也都清洗的幹幹淨淨。
隻是,老頭子呢,難道出診去了?不能夠啊,以前村民看病從來都是自己過來的……小四心裏想著,卻驟然看見桌子上放著一頁紙張,上麵寫滿了蒼勁地小篆。
拿起紙張,才看了幾個字,小四的心裏驟然咯噔一響,老頭子居然離家出走了!
老頭子的筆跡蒼勁有力,其上透著一股濃烈地塞外氣息,這也是小四一度疑惑地地方。這是老頭子的親筆不會錯,隻是信的開頭便是:小子、丫頭,爾等見字,吾已遠走……
這要命的老爺子,怎地突然會離家出走呢?小四捏著這張紙,雙手簌簌地抖個不停,這該如何跟秀兒說起呢?
“四哥,怎麼了?”
見小四進屋之後突然沉寂下來,巧秀兒強忍著疼痛來到屋裏,見小四捧著一張紙兀自發愣,她輕聲叫道。
“啊——沒什麼。”見巧秀兒進來,小四大驚,連忙將信紙往身後一藏,“你看你,不在外麵歇息,跑進來幹什麼?”
巧秀兒雅蘭慧心,雖生在小村落,可是天資聰慧,她哪裏看不出小四的慌張?心裏倏地明白這一定與阿爹有關,當即欺近小四的身前,探手將信紙抓在手裏,良久才咬了咬牙將信鋪開。
“丫頭,吾乃胡人,三十載之前與汝娘偶遇,隧尾至中原,終得心願……然誕汝之初,汝娘失血而亡,吾恨不如初……然吾終乃胡人……”
小四貼在巧秀兒的身側,也是細細地研讀老頭子的書信。原來老頭子竟然真的是胡人。聯想到那麵金色狼旗,怕是他在突厥的身份地位還不見得多低,隻因巧秀兒的娘親所以才到了中原。後來巧秀兒的娘親難產而死,巧大叔原本想就此老死異鄉,卻不料不久前故人竟然找上了他,催他回到塞外……
老頭子的信字字珠璣,直刺得巧秀兒心肝俱損,一行行清淚無言地滴落,一封信看完,卻已經是濕透了。
“秀兒,樹高千丈葉落歸根,巧大叔是胡人,他終是要回故土的。你放心,突厥並不是太遠,以後我們可以去找他!”小四緊緊地攬住巧秀兒,柔聲安慰著。
不過他說的卻是鬼話,突厥不遠?要是擱在前世還差不多,坐個火車一兩天便能到,擱在這交通靠走的時代,縱使騎著千裏馬隻怕也得走上三五個月。
巧秀兒顯然是知道這些常識的,小四的話並沒有止住她的眼淚,她顫抖著雙手將信紙揉成了一團,低聲啜泣不斷。
“四哥,阿爹走了,以後我便沒有親人了!”
“廢話,四哥不是你的親人麼?四哥會比阿爹更加疼你,乖,別哭了,等有時間四哥陪你去突厥找他!”
“……”
自小相依的阿爹不告而別,這在巧秀兒的心上是無與倫比的傷。細細一想,似乎巧大叔早就有了這些打算,而且還有些隱晦的提示,隻不過小四與巧秀兒神經大條,沒有細心留意罷了。
巧大叔走了,這個世外小村落自也沒有了再停留下去的必要,巧秀兒身上和心上的傷一時半會兒也不定能夠好得了,小四隻能忙前忙後的伺候,同時心裏也打定注意,待小妮子稍稍見得好轉立馬打包啟程,離開這傷心地。
至於去哪裏,前世今生都聽人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那麼就去揚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