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心很疼很疼,其實她真的就愛過了。
可是把自己從他的身邊抽離的那一刹那,她感覺到了痛楚,心的痛楚。
把手推車放在一株樹下,這是她與阿姨的約定,阿姨自會來取走垃圾車。
而她根本不用擔心車會被人偷去,這世界就是這樣的奇怪,那些表麵的肮髒就讓人厭惡了,甚至連看一眼都會少了什麼一樣,可是其實真正肮髒的是一個人的內裏,車子髒了可以洗,可是人心呢,髒了可以洗淨嗎?
終是為了一些仇怨而把她一個無辜的人牽扯進去了。
很想去見見仲爸爸,想要知道為什麼柯正威會與他結下了夙怨,可是她此刻的樣子真是狼狽啊。
口罩遮住了她的臉,走過路過的人皆是鄙夷的看著她,仿佛她就是一個怪物一樣。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無人來打擾她的清靜。
身上還有一點點錢,那是慧真接她離開XX醫院時,小超市找零的錢,除了這些,她再是一無所有了。
走在街道上,人來人往中她卻隻感覺到一種孤獨,難言的孤獨。
想起從前種種,從夢幻開始,他邀舞,他無賴的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還有那個雨夜他爬上閣樓抱走了發高燒的她,還有火山地質公園裏他的溫馨求婚……
一切的一切就在眼前輕輕的晃過,那仿佛是一道遙遠的夢幻,卻曾經真實的再現在她的人生裏。
他們結婚了,這是一個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是他的妻。
抉擇,她必須要作出自己的抉擇。
或者她隻當這一切皆未發生過,然後與他一起攜手安逸的走完這一生,其實瞧他剛剛守在醫院前待她出來的急切樣子,她可以感受到或許在他的心裏他多少還是在意她的。
隻是那份在意裏卻是摻雜進了一些沙子,那沙子晶晶亮的惹人的眼。
而另一個抉擇就是她的離開。
雖然在那座教堂裏他們曾經莊嚴的發過誓,可是如今想來那些誓言就如同是一個笑話一樣的可笑。
走過一個個的街口,擦肩而過的人有多少數也數不清,可是她的落魄她的無助卻是無人理會。
該恨他嗎?
可是她真的恨不起來。
記憶裏最多的還是他如同王子一般的笑容,狂野霸道中又多了幾分的紳士風度,讓她不自覺的把自己的心沉淪了。
那孩子,早想過不要了的。
那就不要吧。
生了,隻怕將來他會笑她是拿孩子來要挾他。
這樣想了,居然就走到人行橫道上那窄窄細細的石條上,一搖一晃間真想就讓孩子這樣去了。
心思恍惚中,一個不小心居然就跌倒在了地上,似乎這正好遂了她的意,可是卻在此時她腹中的那個小生命居然使勁的跳動了一下,他很小,可是他在抗議了,抗議媽媽的淘氣,抗議媽媽的無情吧。
那纏繞著愛的跳動讓茵茵忍不住的不舍了。
孩子,他真的是無辜的,再一次的告戒自己,這一回她決定再也不放棄孩子了。
至少這孩子是幸福的,因為她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而薇薇才是最可憐的孩子。
此一刻,薇薇還在幼稚園吧,可是她卻不能去接她。
猜想著所有她有可能出現的地方,柯正威一定都會派人守著,所以她無處可去。
從天明走到暗黑,腿已酸軟無力,昏黃的路燈下是她長長的影子孤單的晃動著。
那影子悠長的如幽靈一般讓她更加孤獨。
去找美蓉,去找阿翔,回去閣樓嗎?
可是不能,那麼今夜她要如何度過呢。
就這樣流落街頭嗎?
那霓虹燈閃爍的晃著她的眼,也迷朦了她腳下的步履。
為何這四周是這樣的熟悉,這是哪裏?
回神時她看到了街路對麵的夢幻。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竟是來到了這裏,突然就不想走了,或許在這裏她會再一次遇見她想要見的人,那該多好呀。
口罩依舊帶在臉上,她甚至忘記了摘下來。
就這樣無聲的看著夢幻的燈紅酒綠,一派繁華。
手支撐著臉頰,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而柯正威似乎已與她越來越是遙遠。
那是遙不可及的一個夢了。
父親說的對,人要做強者才不會被人所欺負,可是父親終於是為了那句話而斷送了自己的性命,甚至還連帶了母親的命。
其實做強者也是要有勇氣要有氣魄的,而她總是多了一份陰柔,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呸”,突然一口痰吐在她的膝蓋上,那口水一半掛在她的褲管上,一半細細長長的向著地上拖去,那人以為她是乞丐以為她是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