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眯了眯眼睛,秦孟語重心長對沈格澤道:“沈家小子,皇帝派你來龍懷助我,你要耐得住性子啊。”
原來他不是特意來找自己的。謝嬌嬌敏銳地抓住了這個信息,說不上是覺得輕鬆了下來,還是有些失望。
隻是想到那一日店家小二將玉佩塞給自己時隱隱不得見人的歡喜,謝嬌嬌有一瞬的茫然。
好在現下也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沈格澤似有若無地揚了揚嘴角,緊握住的手仍然沒有鬆開,用力之大,謝嬌嬌隱隱都能看見他手背上的青筋。
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寬慰他,謝嬌嬌轉而對著秦孟問道:“伯伯,你先前說要我幫忙,是需要我做什麼?”
“我先前命親信給京中送信,一封遞給了皇上,一封就傳給了實安。”秦孟不慌不忙,悠悠解釋道:“本以為實安會派他那倆孫子中的一個來,卻沒想到讓你過來了。”
謝嬌嬌想起當時自己連口信都沒有留就逃離京城的樣子,訕訕嘀咕:“巾幗不讓須眉,一樣的,一樣的。”
秦孟哈哈大笑:“嬌嬌說得對。”
“隻是你現在還是先回京城,想辦法從陸清清處入手。此事關聯甚大,還不是時候與陸守常翻臉,若是能先得到些確鑿證據,日後也好將背後的人全部端掉。”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沈格澤伸手拿過秦孟指著的幾封信件,沒有看謝嬌嬌,低聲道:“嬌嬌雖一直養在京中,但相處好的同齡貴女並不多。”
“林家小姐算一個,其餘的,也就沒有其他什麼人了。”
說到這裏,沈格澤像是下了什麼決心般,才勉強開口:“若讓她去做這事,不免引得他人懷疑。不如讓嬌嬌先離開京城和龍懷,去到其他地界一陣子,等這事兒平息後再回來。”
言下之意,竟然是答應了謝嬌嬌先前在兩人談話時提到的外出遊曆。
秦孟並不知道這兩人先前討論了什麼,隻是覺得沈格澤這樣說來倒是也有幾分道理。他皺起兩道濃眉苦苦思索,一時沒了主意。
龍懷的風沙天已經過了,到了秋日,連投宿的客官也少了許多。
一片沉寂中,謝嬌嬌翻身坐起,久睡還有些行動不利索的樣子讓屋裏的另外兩人都嚇了一跳。
“沒事。”謝嬌嬌推開沈格澤想要過來扶她的手,麻利地將自己零散的物件都收拾起來。
沈格澤沒明白她想做什麼,愣在原地:“嬌嬌?”
當時趕來龍懷的時候就是臨時起意,謝嬌嬌也沒帶什麼行李,現在要離開,收拾起來也很快。
在屋裏兩人不解的目光中,謝嬌嬌急急開門對外喚了竹青進來,整理完了屋子。
“秦伯伯,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趁著竹青忙碌收拾自己東西時,謝嬌嬌回頭對著秦孟道。
眼下的形勢說明了,其實也很明了了。
邊疆大小事務現在全部被秦槐把控,京中離此地尚遠,有什麼風吹草動,在秦槐的刻意隱瞞下,也不一定能感覺到什麼異常。
就連謝嬌嬌自己,也是來了龍懷後在秦孟的解釋下,才發覺了種種不對,更不要說送到皇上麵前的隻有薄薄幾張信紙。
秦孟在龍懷仍舊危險,沈格澤又是皇上私下裏應允過來的,兩人都不適合在沒有弄清楚龍懷背後事情時突然離開。
京城裏現在還是一片太平,謝嬌嬌的身份這樣看來,卻是最合適去打探些更為私密的情報。
想明白這一點後,謝嬌嬌胸有成竹:“嬌嬌雖然不知那陸家嫡女的底細,但等回了京城,我便帶著萱兒去向她道個歉,順勢拉攏她一下,也不是不行。”
“嬌嬌,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沈格澤臉色一變,急忙上前想要拉住她。
秦孟突然伸出一隻胳膊,攔住了沈格澤。
他點點頭,認真問道:“嬌嬌,回京不再像以前,你要萬事小心。若有實安手中有人手,你告訴他,派些人去九環穀。”
謝嬌嬌輕快應下,接住了竹青遞來的包裹,拱手向秦孟道別。
沈格澤本是要勃然大怒,可謝嬌嬌決心已定,沈格澤見無力勸阻,悻悻地退了一步。
臨到謝嬌嬌已經準備出門,他才隱忍地小聲道:“帶上它。”
謝嬌嬌聞言回頭,隻見沈格澤手中握著她先前藏在枕頭底下,屬於他的那塊玉佩。
玉佩光澤,躺在沈格澤仍然有些髒的掌心,和她在昏睡夢中所見的樣子一模一樣。
謝嬌嬌抬頭看他。
他淺色瞳仁裏倒映著她的身影,謝嬌嬌一瞬間有些恍惚。
到底是為什麼會重生。他上一世到底是為什麼會被害,那些在昏睡中聽到的有關輪回之事又是怎麼回事。
謝嬌嬌想,等到下一次,再好好問問他吧。
下一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