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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阮其武交待的任務隻完成了一項,韓瑞和童曉林兩個人坐在辦公室裏,正商量著下一步的行動計劃。“我可是真的要拜陸劍鳴為師,實實在在的跟他學幾個招式,不知道他肯不肯教我?”童曉林自言自語道。“童哥,咱們明天上午就去找陸劍鳴,就說你拜師學藝的事,不過,這事還得由尹勝利來牽線。陸劍鳴不是上午休息嗎?咱們要小尹帶到他家裏去。我剛才想了,這次去,算是第一次見麵。”韓瑞將自己設想的步驟告訴了童曉林。“是第二次,靶場比試是第一次。”童曉林糾正道。“我知道,我是說;咱們直接同他接觸是第一次。這第一次上他家裏去,總得帶上些什麼東西吧?”韓瑞問。“給他買套高檔的西服,再加一雙好的皮鞋,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穿西裝。”童曉林接過韓瑞的話道。韓瑞看了看童曉林說:“你呀,我不是說你,遇事要多用腦子去想想。”“我怎麼啦?難道送衣服不好?現在不是興這些嗎?”童曉林有點奇怪。“這事還得聽我的,我已經琢磨了好一陣了,像陸劍鳴這種人,他對禮品無所謂,弄得不好,還可能會引起他的反感。他舅舅不是同他住在一起嗎?上次聽小尹說,他舅媽的身體不太好,咱們第一次上他家,就給兩位老人買些滋補品,這樣,陸劍鳴也不好推辭。因為我們是送給他舅舅舅媽的。反過來,他舅舅舅媽收了,不也等於他欠了咱們的人情嗎?”韓瑞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韓瑞給尹勝利打了電話,要他明天上午帶自己和童曉林到陸劍鳴家裏去,說是為童曉林學藝的事。尹勝利告訴他;自己明天上午值班,不好離開,他將陸劍鳴住的地址告訴了他們。
上午,韓瑞就和童曉林開著警車,帶上頭天買好的兩大袋禮物,找到了青水湖住宅小區陸劍鳴家裏。這時曉鳳已經上班去了,陸劍鳴在房間裏看書,唐美璋夫妻倆人正準備要下樓去散步,再順便買菜回來。
“你們找誰?”聽見外麵有人敲門,唐美璋開門一看,是兩個他不認識的警察,他奇怪地問。“陸劍鳴是住在這裏嗎?”韓瑞問。“是,你們找他有事?”唐美璋問。這裏鐵路派出所、路局公安處和轄區的民警,他基本上都認識,可今天來的這兩個警察,自己從來也沒有見過。
陸劍鳴聽見有人找自己,便從裏屋走了出來,手上還捏著一本書。“是你們……你們找我有事?”見是上次在靶場比武的刑警,陸劍鳴感到有點意外。“兄弟,咱們坐下說。他們是你的舅舅、舅媽吧,我們是聽車站派出所的人說的、給老人帶了一點東西來。”童曉林說著,就將兩個大包放在了沙發旁邊。“這、這怎麼行?你們……”唐美璋不知是怎麼回事,他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外甥。“大伯,我們同劍鳴算是兄弟,今天找他有點事。”韓瑞對唐美璋道。“到我的房間裏坐吧,你們不該帶什麼東西來。”陸劍鳴知道他們找上門來一定是有什麼事,於是就將他們兩個人讓進了自己的房間。
陸劍鳴的房間擺設很簡單,一張舊的木板床、一隻舊的兩鬥桌,除了房子是新的外,就是靠牆新做的一排書櫥和一個衣櫥了。看見書櫥裏擺著不少的書,韓瑞心裏不由得讚歎道;真看不出眼前這個年輕人能有這份讀書的心思。他看陸劍鳴的手上還拿著書,知道這書對於陸劍鳴來說,不是用於擺設的。現在社會上確有這樣一些暴發戶,他們也會買些大部頭的書來當作擺飾用,目的隻是向別人炫耀自己有修養,可那些書,他們從來也不會去動一動。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坐下以後,陸劍鳴便問。“兄弟,那天在靶場比試後,我就說了要拜你為師、跟你學點真功夫,我今天可是專門為這事來的。”童曉林搶著說明了來意。“你不知道,幹咱們這一行,遇到的都是些亡命之徒,我隻有這麼一點死氣力,不頂用。為了今後辦案時能少吃虧,也是為了能更好的保寧昌市的平安,我今天可是真心誠意來向你拜師學藝的,”童曉林又補充說。韓瑞坐在一旁沒有說話,他想看看;陸劍鳴對這事是什麼態度。
童曉林在靶場說過要拜師學藝的事,陸劍鳴早就忘記了,他當時以為他隻是說說而已,想不到今天真的上門來了。他說:“你的年紀比我大,可以做我的哥哥了,說什麼拜師?這是不可能的事。”童曉林一聽就急了,他漲紅著臉說:“兄弟,我是真心來向你學藝的,功夫隻論高低,不分幼長,能者為師嘛,你說是不是?今天我這個徒弟,你一定得收下。”“拜師可是要下跪的。”韓瑞開了一句玩笑。隻見童曉林站起來,向前一步,“通”的一聲,單腿跪在了陸劍鳴的麵前,雙手抱成拳說:“徒弟拜見師父。”
童曉林這一招,誰也沒有料到。韓瑞剛才的話是當作玩笑說的,哪裏想到會把童曉林給逼上了“梁山”。陸劍鳴一看,趕忙起來扶童曉林。“你不收我為徒弟,我今天就不起來。”童曉林倔強的牛脾氣上來了,他今天可是真的鐵了心。“這、這……”陸劍鳴感到有點手足無措,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他急中生智道:“你起來,我答應教你功夫,你如果不起來的話,咱們今天可就一刀兩斷了。”聽陸劍鳴這麼一說,童曉林感到進退兩難。一時,兩個人就僵持在那裏。
韓瑞一看,馬上出來圓場,他說:“童哥,既然劍鳴兄弟這樣說了,你就起來,他不是已經答應教給你功夫了嗎?”“好,我起來。”說著,童曉林就站了起來,他又對陸劍鳴作了一揖道:“徒弟拜見師父。”陸劍鳴被他弄得有點哭笑不得,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他看童曉林到是一個實心實意的人,他說的拜師學藝,絕對不是故意做作。可我怎麼能收徒弟呢?師父張樹楓在自己學藝成後,曾慎重的告訴過他;現在的社會,不興再收徒拜師了,你隻能到中年以後,居有定所時,收一個年紀幼小、聰明厚道的人傳授技藝,作為你的傳人,使白蓮派不至於到你而斷了脈。
“既然你看得起我,那你就認我做你的弟弟吧,我今年二十三歲,你比我大多少?”陸劍鳴問。“我二十九了。”童曉林答道。陸劍鳴趕忙站起來,他對童曉林作了一揖道:“哥哥,請受弟弟一拜。”童曉林一把拉住陸劍鳴的手說:“劍鳴兄弟,今天我能結交你這個兄弟,可是我前世修來的緣。今後有什麼事需要你哥哥幫忙的,你盡管說,可不要見外了。在寧昌市,我比兄弟你要熟悉得多,今後哥哥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兄弟你盡管教訓,罵、打也行。”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韓瑞也被他們的坦誠所感動,他說:“劍鳴兄弟,我今天雖然沒有像童哥那樣拜師認弟,可自從在靶場上與你交過手以後,心中就一直把你當成是我的兄弟了。其實,咱們刑警隊的人都是你的兄弟。那天在靶場,咱們阮隊長不是早就把你認作他的兄弟了?”說著,韓瑞的手也和他們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就在刑警隊的韓瑞、童曉林到陸劍鳴家裏去的同時,鐵路公安處處長王林德來到了車站派出所,他是來找所長汪正祥、是來商量這“措施”的。
昨天晚上在沈副廳長家裏,沈廳長要自己趕快采取能留住陸劍鳴的措施。回來的路上,他一邊開車,一邊就在想這“措施”。上午一到辦公室,處理完了文件以後,他又想這“措施”了。王林德也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好的辦法來。沈廳長不是要自己找人商量嗎?他想到了車站派出所所長汪正祥;他年紀比自己大,社會經驗也豐富,再說,這車站協管員又是他管著的,他對陸劍鳴的情況一定比自己更清楚。“對,找汪正祥商量去。”他告訴桑潔貞;自己去車站派出所,有事就打電話過去。
汪正祥聽了王林德的來意以後,默默的看著牆上的一幅地圖。一會兒,他脫下帽子放在桌子上,用手指搔著頭。“王處長,我知道你的用心,要留住陸劍鳴,保車站一方平安,我何況不是這樣想的?你說的措施,我想來想去,有效的辦法隻有一個,上次小桑來,我也同她說起過,不知道她有沒有告訴你?”汪正祥慢條斯理道。“什麼辦法?”王林德著急地問。“上次小桑來所裏,問了陸劍鳴的情況,還問我有什麼辦法可以留住他,我當時告訴小桑了,她沒有同你講?”汪正祥仍是不緊不慢的。“兜什麼圈子,吞吞吐吐的,有屁快放。”王林德可是真的急了。“那天我對小桑說了,要留住陸劍鳴,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鐵路係統給他介紹一個女朋友,他年紀也不小了,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了。”“桑潔貞這鬼丫頭怎麼不告訴自己?是不是她自己想留一手?早看出了她喜歡陸劍鳴,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呢?”聽了汪正祥的話後,王林德沒有作聲,可他心裏卻是恨恨的。
“你有合適的人嗎?”王林德問。汪正祥搖了搖頭說:“我這裏沒有,不過我發現,你們處裏的小桑好像對陸劍鳴有點意思,她最近經常來站台找他聊天。這兩天到是沒有見她來了,不知道是為什麼?”“是我告訴她最近不要來找陸劍鳴的。”王林德心裏想著,他沒有說出來。“這樣吧,你是不是探探陸劍鳴的口風,看他對桑潔貞有沒有這個意思?我也找小桑問問,要是雙方都有意的話,我們就把這件事正式提出來,促其成功。”王林德想了想道。
看到王林德回到了辦公室,桑潔貞說了聲“處長回來了。”王林德隻是點點頭沒有應聲。他坐下以後,便細細地打量起眼前的“警花”來了。他見她這會沒有戴帽子,齊肩的秀發,額前的留海下;一雙明亮烏黑的大眼睛,配著柳眉長睫。小巧可人的鼻子,白哲的臉上透出淡淡的紅潮,健美的身材,曲線分明。“難怪路局大樓裏的人都叫她“警花”,真是個叫男人見了就能動心的人。”看見處長正盯著自己看,桑潔貞心裏一緊張,臉上升起了兩朵紅雲,豐滿的胸脯因為呼吸的急促而微微的起伏。
桑潔貞分到鐵路公安處,王林德就將她留在自己的辦公室。平時他也會打量她一眼,可覺得沒有今天這樣亮麗動人。憑良心說,王林德今天才是第一次仔細欣賞她。一開始,路局就有人說,王林德把桑潔貞安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是想怎麼怎麼的,這也確實冤枉了他。尤其是局辦公室主任桂清誌,完全是出於一種忌妒心。
王林德定了定神,他和桑潔貞便開始了認真的談話。“小桑,”“嗯,處長什麼事?”“你知道,我最近為了能留住陸劍鳴,正傷透了腦筋。上次去靶場比試以後,阮其武這小子便盯上了他,他找了沈廳長,想要把陸劍鳴弄到他們刑警隊裏去,陸劍鳴如果走了,我還真怕車站的秩序又會亂起來,你說是不是?”王林德問。桑潔貞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表示了默認。“前些日子我讓你多去接近陸劍鳴,摸摸他有什麼想法,我知道,汪正祥同你講過;留住陸劍鳴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在咱們鐵路係統介紹女朋友。咱們係統的女孩子還真不少,這車站大樓裏,什麼售票員、檢票員,還有百多個列車員,其中不乏有優秀漂亮的。”說到這裏,王林德突然停住了,他見桑潔貞的兩隻手在胡亂的摸著一本書,知道她正在認真的聽著自己說話,於是又接著道:“給陸劍鳴在鐵路係統介紹女朋友,這到是個不錯的主意,就不知道汪正祥同你說了以後,你有沒有想過;哪裏有合適的人?”“我……想過……沒,”桑潔貞有點心慌意亂的,顯得語無倫次,兩頰剛剛退下去的紅潮又升了上來。王林德心裏已經完全明白了,這丫頭是真的喜歡上了陸劍鳴,上次在靶場就已經顯露了出來,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小桑,你要是喜歡陸劍鳴,我可以給你當介紹人。”王林德突然道。“我……不……喜歡……”桑潔貞心跳加速,胸脯起伏也更快了。“我……我這事得由爸爸、媽媽做主。”桑潔貞的嗓音細得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得見。“沒有關係,看就這幾天晚上,我抽空到你家裏去一次,我去同你父母親說去,我知道你自己不好開口。”王林德顯得善解人意。
“小桑,我不知道你怎麼看陸劍鳴這個人的?他可是個難得的人才,他回到寧昌才幾個月的時間,到車站做治安協管員也還不滿兩個月,你看他一上崗,這車站的治安就變了樣。上次在東方海鮮城,你聽他的歌唱得有多好,完全可以抵上專業的了。再說在靶場比試的事,這你自己也看見了。他就像是一顆埋在泥土裏的珍珠,這回才剛剛露出了一點點,就已經光芒撩人眼了。他年紀又輕,可以說前途遠大,你完全不必去計較他是什麼臨時工。我可以告訴你,上次沈廳長已經說了,陸劍鳴特招的事絕對沒有問題。”怕桑潔貞還有顧慮,王林德就將自己要說的話,一口氣全說完了。
桑潔貞低著頭,口裏呢呢喃喃的,不知在說些什麼。“你說什麼?”王林德問。“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年輕人應該開放點,想說什麼就大膽地說,不要害羞嘛。”王林德補充道。“我……他……他好像不大喜歡我。”桑潔貞終於擠出了憋在她心裏已經很久了的話。“什麼?他會不喜歡你?我不信,咱們的警花可是人見人愛的,他陸劍鳴還想找什麼樣的人?”王林德有點氣憤不平。
“電視台那個叫蘇梅的主持人,好像也很喜歡陸劍鳴。”桑潔貞的話,讓王林德大感意外。蘇梅他熟悉,的確是個很不錯的姑娘,不論長相還是氣質,都勝過桑潔貞。她又是寧昌電視台的名牌主持,知名度也高,這是多少事業有成的優秀男人們所追捧的明星。她會看上一個臨時工?絕對不可能!“先不要下結論,等我找陸劍鳴問問,摸摸他的想法再說。如果陸劍鳴對你有意思,我就向你家裏去提親,你說好不好?”王林德說著,他看了看桑潔貞。這種話,真讓一個年輕的姑娘羞得開不了口。
桑潔貞的性格雖然活潑開朗,可她並不像社會上一些新潮的女孩,膽子大得出奇,不管別人說什麼,她們都不會臉紅。桑潔貞是在中國傳統式的家庭裏長大的,中國千百年來的傳統思想,對她有著很深的影響。
晚上在家裏吃飯時,王林德同他老婆說起了陸劍鳴的事。他老婆原來隻是車站的一個普通職工,王林德主持公安處的工作以後,她也當上了車站一個辦公室的副主任了。最近,車站裏傳說著陸劍鳴有功夫的話,她也聽到了。兩個月前,王林德父女倆人晚上到唐美璋家裏去,去感謝陸劍鳴救強強,她因為當班,就沒有一同去,但她對陸劍鳴卻一直存有好感。
王林德告訴她;為了陸劍鳴的事,他可是傷透了腦筋。他將去靶場比試、找省公安廳沈廳長說特招的事、市刑警隊想調陸劍鳴等都對她講了。他說;為了能留住陸劍鳴,汪正祥給出了一個主意,要給陸劍鳴在鐵路係統介紹女朋友。他還說了自己處裏桑潔貞的事。“車站和乘務員裏麵有沒有長得好的、有氣質的女孩子?你到是給我留意一下。”王林德對老婆道。娟娟本來快要吃完飯了,往常都是她先吃完,因為王林德要喝點酒,他老婆陪著說話,娟娟吃完飯後,就會去客廳裏看電視。過一會,她就會過來幫媽媽洗刷碗筷,母女倆還會說些悄悄話。
今天晚上,娟娟聽她爸爸說陸劍鳴的事,予是她就放慢了吃飯的速度,筷子慢慢的撥拉著飯,一粒一粒的往嘴裏送,一邊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不讓漏掉一個字。當聽到王林德說;要替陸劍鳴介紹女朋友、還說他們處裏那個叫桑潔貞的女民警很喜歡陸劍鳴的時候,她心裏一驚,手一鬆,筷子就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