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想給你介紹個朋友,”陸劍鳴終於說出了自己的來意。這回輪到傅晨蕾沉默了,她緊緊的盯著眼前這個曾經讓自己傾倒的男子,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鹹一齊湧上了心頭。“傅姐,你、你說好不好?”見傅晨蕾隻管看著自己不說話,他有點心虛的問。
傅晨蕾大眼睛裏露出了一絲幽怨的神色,她顯得很平靜的說:“你先別忙著問,我向你提兩個問題,你要如實的回答我,說清楚了,我再答複你。”“我……你、你問什麼?你、你問吧。”陸劍鳴還真有點怕她提問,因為他知道;她是一名優秀的記者。
“就兩個問題,第一個是;你是如何看我這個人的,一定要講真話,我不願意聽別人奉承。”說完以後,傅晨蕾就靜靜的看著陸劍鳴,等著他回答。“你……”陸劍鳴躊躇了一下,他說:“你是一個優秀的女人,一個能讓真正男人動心的女人。說真的傅姐,我、我隻能認你做姐姐,如果有來世的話……我雖然年輕,但閱曆並不淺,這得益於我師父平日裏對我的教誨。還有,因為我經常有時間跟師父去跑碼頭,接觸各種各樣的人、並能用心去體察。我們第一次認識、就是那次你來采訪我,你就在我的心裏留下了很深的印像,它就如同是一種被雕鑿在花崗石上的痕跡,不管時間的長河怎麼衝刷,也不管我今後還會遇到什麼樣好的女人,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你願意做我的姐姐,我真打心眼裏高興。你是個敢作敢為的人,一個不會去顧及別人的眼色、不受世俗影響的人。我認為;這是作為一名優秀記者所必需要有的條件。如果做事縮手縮腳,事事處處都要看別人的眼色行事,這種人成不了什麼大事,如果是記者,絕對不會是優秀的,頂多隻是個傳聲筒。那次在紅兵酒家,我知道你喝醉了,酒醉心明,我一點也沒有責怪你。那天晚上,是我回到寧昌以後、最感到高興和驕傲的一天了。我,一個隻讀了初中、又長時間生活在偏遠山區的年輕人,除了會幾下拳腳外,就別無所長。你真漂亮,真的,我不是在奉承你,剛才你也講了;不喜歡聽奉承話。我感覺自己的性格脾氣很像你,我也從不看人的臉色做事,隻是我的工作不同於你,不像你那樣,性格和脾氣容易在自己工作的過程中表露出來。假若我也是一名記者,我也會與你一樣,會得罪某些勢力,或許領導就會討厭我,就像刑警隊的童大哥。”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陸劍鳴的話顯得沒有條理。傅晨蕾一言不發,她隻是靜靜的聽著。
“紅兵酒家的那天晚上,我覺得自己臉上十分光彩,一個這麼漂亮、這麼優秀的女人,當著眾人的麵,用這種直率的動作來表示對我的愛,這讓我一輩子也不能忘記。後來,我就暗暗的下了決心,我永遠是你的弟弟,隻要你願意做我的姐姐。”陸劍鳴收住了話頭,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傅晨蕾,他看見她的眼睛裏含著晶晶的淚花。
“第二個問題,你有女朋友了嗎?如果還沒有,哪是什麼原因?你自己都沒有朋友,又為什麼要給我介紹呢?”傅晨蕾問。
陸劍鳴估計她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他壓了壓還沒有平靜下來的心,他說:“我還沒有朋友,上次你采訪我的時候已經講過了。至於說到原因……我、我想;一個是我現在年紀還不大,到寧昌還沒有一年,參加工作也不久,需要一個穩定的過程,所以現在我還不願去考慮。就如你上次講的;隻要我願意,會有很好的姑娘來同我做朋友,有人還給我介紹過,我都推辭了,這些都是在你采訪我之前的事。還有……還有……”陸劍鳴很難講出自己心裏的秘密,他曾經想過;或許今後會辭去工作回鄔家衝去,像師父那樣,遊走四方去替人治病,到時候再收一個徒弟。那就需要一個能理解和支持自己的女人。那些從小就生活在城裏的姑娘,她們能吃得了這樣的苦?會舍下父母親而跟著自己?
“還有什麼?剛才講得好好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這會說話卻吞吞吐吐起來了?”傅晨蕾看著陸劍鳴的眼睛問,她是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講的是不是自己的心裏話。
既然自己認了傅晨蕾做姐姐,那就沒有必要瞞著她,陸劍鳴將埋藏在心底裏的秘密講了。“原來他還會有這樣的念頭!我到真的願意跟隨他一起去走村串鄉、漂零天涯。”傅晨蕾心裏歎息著。
“你為什麼要給我介紹朋友?”傅晨蕾追問道。“自打發生了海天的事情以後,我就有了這個想法了。我知道姐姐在寧昌孤身一人,工作和生活都很不容易。年輕的女人容易受到欺負,尤其是像你這樣,一個敢說敢為的女記者。但是當你有了朋友、有了丈夫以後,就會有一付堅實的肩膀來替你分擔,分擔你的壓力,分擔你的憂愁和痛苦,分擔你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的鬱悶和煩惱,當然,也分享你的喜悅和成功。”陸劍鳴侃侃而談。“真看不出來,這個隻讀了初中的小家夥,居然會說出這麼有情理的話來?”傅晨蕾心中暗暗的詫異。
“市刑警隊我的一個大哥,叫童曉林,這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一個有孝心的兒子,一個把工作作為己任的負責任的人。”見傅晨蕾沒有說話,陸劍鳴乘機向他介紹了童曉林。傅晨蕾熟悉刑警隊隊長阮其武,童曉林?她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沒有印像。傅晨蕾對男人的要求既簡單也苛刻。說簡單,就是要愛自己,要能對自己負責任的男人。說苛刻,她覺得像陸劍鳴這樣的人,才是自己心目中的標準男人。可是寧昌市就隻有一個陸劍鳴,絕對不會有第二個!
“我先不和童大哥講,找個機會去同他見見麵,看感覺如何再定,你說好不好?”見傅晨蕾沒有反對,陸劍鳴馬上勸說道。“上次寧昌晚間新聞播出的一條給農民治腿傷的新聞你在家裏看到了沒有?”他問。“在家裏看的,一看就知道是你,沒有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傅晨蕾道。
“童大媽患的是陳年脊椎病,生活不能自理,我去給她治,你就作為記者去采訪,你願意怎麼寫就怎麼寫。到時候你仔細觀察一下童大哥,我可是給你提供有價值的新聞線索。”陸劍鳴打趣道。見傅晨蕾默認了,他說:“我明天就同阮大哥聯係,讓他暫時不要安排童大哥外出,確定了時間,我馬上就告訴你,要不我們一起去。”“好吧,不過我先聲明,我是去寫報道的,可不是去看什麼男朋友的。”傅晨蕾幽幽的說。
聽隊長講;陸劍鳴要給母親治病,童曉林心裏十分激動,但同時又存有疑慮,媽媽這病真的能治好?阮其武說肯定能治好,他覺得母親的病有了希望了。
回到家裏以後,童曉林馬上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母親。童媽媽沒有說話,她慈祥的望著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兒子,她沒有奢求,這些年來,她也沒有指望自己的病還能治好,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兒子能盡快的娶上媳婦。曉林都三十了,做母親的能不著急?她心裏清楚,兒子的婚事是被自己的病和工作給拖累的。她曾經想到過死,自己死了,兒子就可以解脫。有幾次她還真的下了決心,可是當她看見兒子回家後,忙前忙後、問寒問暖的“媽、媽”的叫過不停,她的心又軟了下來,自己真的撒手而去,曉兒該會怎樣的難過?“曉林,你和你們隊長的心意我明白,治好我的老病我不指望,隻是你能夠早點成家,就了了我的心願。如果女方嫌棄的話,我就去養老院,你就別管我。”童媽媽對兒子道。
“媽……”童曉林知道母親的心病,他痛苦地說:“媽,你別說了,你就是說上一千遍也沒有用。我已經下了決心,不能接受你的女人我絕對不會要。我已經想好了,再過一兩年,我就讓人幫我去農村找一個,沒有文化的也行,隻要能孝敬你。”童曉林鐵了心。“唉……是媽連累了曉兒。”童媽媽說著,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童曉林替母親擦去淚水,他很有信心的說:“這次來給你治病的是我的師父,我早就同你講過,他武功高得很,連咱們隊長都不是他的對手。那次在靶場上比武,七八上十個人也對付不了他。師父他從來不講假話,他說你的病能治好,就一定可以治好,媽,你一定要有信心。”“好好,媽有信心。可你娶媳婦的事也不能再拖了,你都趕三十出頭了,媽能不心急?”童媽媽望著兒子道。
童曉林住的是一套小兩室的房子,還是十幾年前,父親單位分配的。父親去世以後,單位幾次提出來要收回房子,隊長阮其武聽說了,他向市局領導彙報了此事,經局領導和他父親單位打了招呼,童曉林母子兩才能平安的住著。上午阮其武告訴他;說陸劍鳴晚上會來給童媽媽檢查病情,再確定治療方法。童曉林這時候一邊和母親說著話、一邊掃地抹桌子的在等著。
陸劍鳴是第一次來童曉林的家,是阮其武陪著來的。童曉林又讓坐、又忙著倒茶。“童大哥,你甭忙,我抓緊時間先給童媽媽檢查,隨後得根椐病情再來配藥。你將電熱器打開,現在天還冷,別凍著了大媽。”陸劍鳴道。
“上午隔壁鄰居過來和我說話……”童曉林母親突然想起來,這時她說:“他們告訴我;昨天電視台有人來問他們,專門問了我的病情,電視台問這些事幹啥?”童媽媽問兒子。“童媽媽,咱們不去管這些事。童大哥,你來幫大媽翻過身來,讓她背向上,身上留一件單衣。”陸劍鳴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