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娜芙拉猛然抽了口氣,伊萬卻出人意料之外的沒有任何反應。

“她告訴我,那個男人是媽媽婚前的情人,在媽媽和爸爸結婚之前,媽媽早已為那個男人生下一個女兒,那就是……”奇爾轉回頭來望住娜芙拉。“蒂洛娃。”

娜芙拉麵如死灰的癱在椅子上,奇爾恍若未見,繼續往下說。

“我問她是誰?她說她是那個男人的妻子,那個男人說隻要她同意把蒂洛娃登記為她的親生女,他就不會再堅持要和她離婚,因為他不想讓女兒變成私生女。她同意了,但又不甘心,因為那個男人到死為止都隻愛著媽媽一個人,所以她丈夫一死,她就決定要把這件事說出來……”

娜芙拉垂下頭去捂著眼,呻吟。

“當然,我不會聽她一麵之辭就相信她,但這種事我也不可能直接去問媽媽,隻好忍耐下來。直到高中時,有位同學的爸爸是醫院院長,我就拿了媽媽和蒂洛娃的頭發給他,請他要求他爸爸幫我驗一下DNA,結果……”

奇爾依然望著娜芙拉,雖然她根本不敢抬頭麵對他。

“蒂洛娃果然是媽媽的親生女兒。”

娜芙拉掩麵啜泣。

“當時我才省悟為什麼媽媽比較疼愛蒂洛娃,因為媽媽始終都愛著那個男人。其實對我而言,我倒不是那麼在意,多一個姊姊也不錯啊。可是……”奇爾轉注父親。“如果爸爸知道媽媽在婚前已先為其他男人生過女兒,而且至今仍愛著那個國人,他一定會很傷心,所以我不敢說出來……”

“我早就知道了!”

“耶?!”奇爾吃驚得瞠圓了眼。“爸爸……早就知道了?”

“那個女人不但去找你,也來找過我。”伊萬漠然道。“我比你更早證實蒂洛娃也是你母親所生,但我也不敢說出來,擔心你會因你母親而感到羞愧。”

“我怎麼可能會!”奇爾憤慨的大聲道。

“我也猜想你應該不會,但你是我唯一的寶貝兒子啊,”伊萬歎道。“就算是隻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希望你受到傷害呀!”

“爸爸!”憤慨刹那間消失了,奇爾感動得熱淚盈眶。

伊萬自嘲的笑了一下。“沒想到我們父子倆為了彼此都隱忍不說,其實大家都早就知道了!”

奇爾突然起身到伊萬麵前單膝跪下。“爸爸,我愛你!”

伊萬溫柔的撫摸奇爾的頭發,無止無盡的父愛淨在慈藹的目光中。“我也愛你,兒子。”

奇爾捉住父親的手緊緊握住,與父親相視而笑,然後,他轉身麵對母親。

“媽媽,我隻想知道,既然你那麼深愛那個男人,為何要拋棄他?”

鯽芙拉沒有任何反應,許久、許久之後,帶著哭音的回答才從指縫中逸出來。

“你外婆用全家人的性命逼迫我放棄他,選擇和你父親結婚。”

“外婆為何要那麼做?”

“因為他太窮,負擔不起你外婆的貪婪,而你父親擁有一家滑冰俱樂部,承擔得起你外婆永無止境的需索。”

奇爾與父親相對一眼。

“那媽媽又為何非要蒂洛娃拿到奧運獎牌不可,甚至不惜犧牲她?”

“他……他是自殺死的,雖然他也知道蒂洛娃沒有能力拿到奧運獎牌,但死前仍要我承諾非讓蒂洛娃拿到奧運獎牌不可,我知道,他是要我再做一次選擇,看我是否能夠為他而犧牲任何人,包括……包括……”

“你們的女兒。”奇爾不可思議的搖搖頭。“而媽媽也真的狠心要犧牲蒂洛娃,不惜毀了她的一生!”

娜芙拉驀然抬起淚痕斑斑的臉。

“不會的,她是我的女兒,不會這麼禁不起痛苦!”

“但她也是那個男人的女兒,”伊萬輕輕道。“那個男人自殺了,他的女兒又會如何呢?”

娜芙拉窒了一聲,說不出話來了。

“媽媽以為蒂洛娃會跟媽媽一樣堅強,”奇爾不放鬆的再問。“但如果她是跟她父親一樣軟弱呢?”

娜芙拉張著嘴,發不出聲音,隻是搖頭。

“媽媽,讓這一切結束吧!”奇爾央求的瞅著娜芙拉。“把一切事實說出來,結束大家的痛苦吧!”

“不!”娜芙拉慌亂的、失措的大叫。“不行,先……先讓我考慮一下,我必須想想,你……你別急著告訴蒂洛娃,等我想清楚再說,等我……”

“但我已經告訴過她了!”

三秒的靜默,而後是異口同聲的驚叫。“你說什麼?”

娜芙拉與伊萬的聲音一高昂、一低沉的同時撞入奇爾的耳膜裏,後者苦笑著挖挖耳朵。

“當蒂洛娃第一次向我示愛那天晚上,我就把事實告訴她了。”

“你把事實告訴過蒂洛娃了?”再一次同聲一致的驚叫。“但她怎會……怎會……”

“原本我以為她隻是害怕失去我們這些家人,所以下意識在逃避現實,可是一年年過去,她應該要明白她不會失去我們了,可是她的情況不但沒有轉好,甚至更嚴重了,因此我開始擔心她是不是……是不是……”奇爾猶豫著。

“精神有問題?”伊萬脫口道。

“胡說!”娜芙拉尖銳的怒叫。“她正常得很,哪裏都沒有問題!”

“那她為什麼要堅持非和奇爾在一起不可?”伊萬厲聲質問。“你知道嗎?她甚至半夜跑到奇爾房裏要和他做愛!”

娜芙拉猛然捂住嘴,驚駭得差點昏倒。

“所以我才不得不用離婚威脅你,不可以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伊萬語氣沉重的道。“那可是亂倫啊!”

娜芙拉抖了一下。“我……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和蒂洛娃談談。”

談談?

伊萬皺眉與奇爾麵麵相覷。

光是談談有用嗎?

翌日一大早,娜芙拉果真去找蒂洛娃談了許久,但結果呢?

不知道。

雖然蒂洛娃不再鬧著要和奇爾訂婚,卻老是用一種令人心裏發毛的眼光注視奇爾,好像廚師正在考慮如何料理砧板上的肉。

“既然事情都說清楚了,我們回捷克吧!”伊萬說。

“不不不,就是因為都說清楚了,所以……”娜芙拉祈求著望著奇爾。“奇爾,現在你不用再擔心了,可以再和蒂洛娃組雙人花式了吧?”

不用擔心了?

才怪!

看蒂洛娃的眼神,他才擔心呢!“媽媽,你怎麼還不了解呢?不管蒂洛娃和誰組雙人花式,她都不可能拿到奧運獎牌的!”

“胡說,你一定可以幫她!”娜芙拉依然堅決非實現她的目標不可。“瞧,你十三、十四歲就拿到兩麵世界青少年花式金牌,去年又拿到歐洲錦標賽金牌、世界錦標賽金牌、四大洲錦標賽金牌,如果你跟她搭檔,你們一定可以拿到奧運雙人花式金牌的!”

“媽媽,我真的幫不了她呀!”奇爾沮喪的扶著額頭,不知道如何才能說服母親認清現實。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