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電廠有我叔叔的一份,我想去那邊看看,需要你答應麼?”
“你別開玩笑,那邊至今還時不時會有亂子。而且,被媒體拍到,簡直是要我的命……”
江雨薇聲音轉淡:“我不是在請示你,A境我肯定會去。跟你同行與否,無所謂。”
韓東蹙眉:“雨薇姐,我知道我想的有點多,但事實擺在眼前。那些流言蜚語,很難入目。我沒關係,但對於小夢跟你,關係很大。我無法想象她誤解你我,會是一種什麼心情。也想象不到你這麼個不沾世俗的人被俗事纏身後,影響會有多大。”
江雨薇不為所動:“既然是俗事,就不會纏著我不放。我也不會因為別人的看法,去愚蠢的改變自己。韓東,你不應該是這種瞻前顧後,猶豫不決的個性。僅事微如此,就擴散發散,草木皆兵。”
韓東不與她論,隻道:“我這邊有點忙,明天見麵再說。”
“別見麵了,我隻認識以前的韓東。”
隨著電話被掛斷,韓東莫名沉重。他率性而為,率真而交。事至此,方才自己看不穿自己,更看不穿她。
倆人本該是那種心有默契,高於朋友的知己。
退一步,惋惜。前一步,禁忌。
那到底是何時開始,進入了這種如沾火油,稍不甚就粉身碎骨的狀態中。
遲疑中,韓東隻能暫時摒棄雜念,換衣進入了溫泉會所。
泡了大約一個多小時,他把江源的車借過來,帶著傅立康去買了幾套衣服。接著,才找了個相對幽靜的道路,並肩散步。
落葉泛黃,密布著鋪滿腳下。沙沙聲響,韓東腳尖碾了碾:“蘭姐最近跟你聯係沒?”
傅立康溝壑密布的臉上,難得沒了嚴肅:“年輕人,有心事啊。”
韓東帶著三分酒意,言辭開闊許多:“誰會沒心事兒,一睜開眼就大幾千萬的工資往外出,能不心事重重。誒,你年輕時候有沒有做過對不起阿姨的事兒?”
傅立康不介意他言辭無忌,搖了搖頭:“沒有,我這一生除了大家就是小家。有過雜念,稍縱即逝。但在你阿姨之前,境界倒沒那麼高。”
“我認為該做什麼,是生來賦予的使命。把屬於自己的使命完成,對錯,還真沒具體考慮過。”
手搭在了韓東肩上,傅立康輕輕拍了拍:“不過都沒關係,不想就更沒關係。我老了,人老,思想也老。一切,需得自己去悟。”
“我像你這麼大年齡的時候肯定能自悟。”
傅立康爽朗直笑:“那就慢慢來。你得相信,我這輩子從來沒有看走眼任何人。”
“我都混到為錢奔波了,還沒看走眼呢。你當初扶持的要是文宇,他成就肯定比現在更高。”
“出於公心或者私心,我都得把精力放你身上。再則也沒有如果,如果沒有你,文宇沒那麼大壓力,未必更好。”
“這倒也是,那家夥心高氣傲。拚命的練,拚命的學,目的就是超越身邊所有人。”
傅立康腦中畫麵閃爍,眼中亦流轉著溫情和回憶。
他有時會想,怎麼翩翩年少,眨眼已至遲遲暮年。當清晰回憶起每一件驕傲或者遺憾的事情,莫大的成就感卻也能抵消雜念。
就這麼平緩的過下去,熬到能看到下一輩兒真正成熟起來,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