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講,這種情況……
我低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我一方麵利用他,另一方麵卻不回應他,但時時刻刻粘著他,吊著他,這種行為,其實挺表的。
搞藝術的人嘛,或多或少都有些心高氣傲。我也不例外。更何況現在我身價倍增,說話也很有底氣,當即就沉下臉,“你不願意的話,我就去找別人。如你所說,外麵很多人搞風險投資。”
段庭飛愣了愣,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說話。
我覺得他這幅怔愣的樣子有些傻,心頭有些癢癢,就想欺負他——
我抿起嘴角,拿起包包起身,“段總是個大忙人,我不該占用您寶貴時間,回見吧。”
他急了,趕緊拉住我,把我摁回到座位上,“姑奶奶,我錯了還不行嗎?”
這就道歉了?我暗道,比想象中的容易嘛……
他扶著我肩膀,繼續柔聲細語道:“我錯了,真錯了。你怎麼罰我都行。”
我挑挑眼角,拖長語調問他,“錯哪兒了?”
“我……我……”他支吾半天沒說出個一二三來,脖子上的銀鏈子隨他俯身而掉出來,蹭在我臉上,有點麻。他手腕上有很好聞的古龍水味,我聞出來西柚和檸檬的味道。
但此時,他卻抽出一張手帕紙,輕輕摁在額頭上。
我忍不住笑了。
這個男人啊……本該風度翩翩的,被我逼的如此狼狽。弄得我都不好意思繼續捉弄他。
見我笑了,段庭飛鬆了一口氣,坐回原位,問我打算做什麼投資。
隔行如隔山,我一個搞畫畫的,當然不懂投資的事情。不過我不想再顯得自己很相信他,就裝模作樣想了一會兒,還用手機查最近的投資項目,十足十地吊起胃口,才說:“你給我推薦幾個吧。”
段庭飛單手遮住半張臉,話音中有些疲憊,“羅丹啊……”
我撲哧一笑,進而笑的停不下來,揉著肚子給自己順氣。
他則安靜地看著我,目光輕柔。
我的心微微一動,繼而悵然若失。我也不知道失去了什麼,反正心口空了一塊,無論如何都填不滿……我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沉默中,尷尬在我們二人之間流轉。
正好這時,服務生來上菜。
我點了一份情侶套餐,配一瓶紅酒。服務生把所有菜品擺上桌後,就用啟瓶器當著我們的麵開紅酒。
我因為突然心情低落,不想看段庭飛那種深情款款的臉,就把注意力轉到服務生身上。在她開瓶的時候,我發現她手腕上帶著一條南紅手釧,做工相當精美,保守估價不下一萬。
一個餐廳服務生,即便再有錢,也不能戴著一萬的手釧工作吧?
我起疑,認真盯著服務生的臉,發現這人和季蘭長得有幾分相似。而且在我打量她的時候,她眼中偶爾冒出賊眉鼠眼的精光。
第六感強烈地告訴我,有危險!
我當即變了臉,拿起杯子,往她臉上潑水,同時段庭飛使了個眼色,大叫著“快走”,然後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