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段庭飛已經轉到重症監護室觀察,家屬沒必要隨時守在醫院,我就配合警察到局裏做調查。
段庭笙一直很關心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黑著臉跟我一起進了警局。所以我看到的監控視頻,她也看到了。
她瞬間暴怒,急吼吼地奪門而出,又飛快回來,手中提著菜刀!
此時的我,完全被自責懊惱愧疚包圍,如果真有人結束了我的生命,我反倒因此得了解脫……為何要躲?反正段庭飛生死不知。我也不想活了。
在這世上,對我好的人沒多少,我真正牽掛惦念的人,數來數去也就隻有他。能和他死在一處,其實也挺好的。
看著段庭笙舉刀向我衝來,我抿嘴輕笑,閉上了眼。
但我沒感覺疼,耳邊是亂哄哄的聲音。
睜開眼,我看到的並不是眾人攔截勸阻她的畫麵。而是一眾警察圍著她,大叫“你怎麼了?醒醒!快叫救護車……”
我傻眼,愣在原地,緊接著,掏出手機打電話。
之後,段庭笙被送到醫院。
婆母急匆匆趕過來,抓著我肩膀問:“到底怎麼回事?”
我雙眼發直,隻顧著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
我是真不知道。不知道為何她舉刀向我劈過來,為何卻暈倒了。但她和我在一起,從外人的視角來看,怎麼都像是我對她動了手腳。
我解釋不清。
索性不解釋。
半個小時後,主治醫生露麵,告訴我們詳情:段庭笙曾經做過腎髒移植手術,現在發生劇烈的排斥反應。
我婆母嚇得臉白如紙,站都站不穩。我扶著她,就聽她問:“怎麼會這樣?她做手術都三年多了,怎麼現在突然出現排斥反應?她一直在吃藥啊……”
醫生搖搖頭,“其實這種情況,我們也覺得奇怪,現在正在進行治療,但好像她的意識很排斥移植的髒體。這種現象是突然發生的,病人近期是不是受到什麼重大刺激?”
我聽得全身發涼。
段庭笙身上的腎髒,是從我身上摘下來的。難道因為她仇恨我,把我恨的透透的,所以她意識上都排斥我移植給她的腎髒嗎?
顯然婆母也想到這點——我扶著她的手,感覺她的手心又涼又濕。
不知過了多久,她推開我,“羅丹,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張張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我的婆母,一向保養得意,和我走出去,眾人都笑稱我們是姐妹花。但現在,鬢發雪白。
打擊接二連三地到來,讓這個優雅的女人都扛不住了。
我咬了咬唇,隻得離開。
第二天,我再來醫院,就聽說段庭笙情況繼續惡化。
而婆母……比之昨天,又老了很多。
她兩個孩子,一個個都讓她操心不已。而這兩個孩子都和我有關係。我頓時想起她罵我的話,一時猶豫是否該出現在她麵前。
這天半夜時分,段庭笙不治身亡,而段庭飛……卻蘇醒了。
我突然有種感覺——妹妹把自己的命,給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