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的眼睛，提起了他最愛的妹妹。也許是我的心境過於悲涼，我感覺他的眼眸裏，飄滿了大雪。
我突然想起和他相識的一幕幕場景。四年前，那個潮濕寒冷的初春，他似笑非笑地出現我麵前，之後，優雅果斷地拿走了我的心。
那些畫麵在我眼前斑駁而淒迷，我閉了閉眼，讓自己看得更清——“庭飛，你敢保證，你心中一點都沒怪我嗎？”
段庭飛漸漸放開我。
我心底空了個無底洞，悄然後退兩步。
即將轉身時，就聽到他說：“小時候，我就時刻擔心，小笙會突然離我而去。她二十歲那年，醫生突然下達病危通知書，如果不能找到合適的供體，小笙就會死。”
“我覺得這是上天的安排——一個星期後，我的助理把你的體檢報告送到我辦公桌上。那時候，我就決定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說服你。”
“這是我第一次，用盡手段調查一個女人。”
“我也沒想到，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會被你吸引。”
“你提出要和我結婚。我很高興。連我都不知道，高興是因為能給小笙治病，還是因為能娶到你。”
我聽到這段往事，緊張得無法呼吸，怔怔地看著他。
段庭飛苦笑一聲，“羅丹，我……”
他沒說完，但我明白他的未盡之意。
在他心中，我占有很重要的位置。我不必妄自菲薄。隻是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我一時無法接受。
“我想靜靜。”
說完，我踩著青黛色的暮光，走出小巷。始終不敢回頭看身後的段庭飛。
走出小巷，我記起今天的目的，我要見陪那位大叔參加節日。不過現在過了約定的時間，可能他已經走了。
我慢騰騰地往家走，不知不覺中，月亮爬上樹梢。周圍人漸漸多了起來，都是滿臉幸福的年輕男女。
我滿懷心事，實在無法感受他們的歡樂，隻悶頭繼續往前走。
突然天空爆出一朵閃亮的煙花，煙花綻放到極致，是一個女人的樣子。那女人，和我有些像。我定在原地，仰著頭，看著星火般的光點融化在夜幕中。
接著，又是一朵煙花。
這次是一行字：你不同意，我就一直求婚。直到你同意為止。
我愣了愣，忽有所感，轉身，就在人群中看到段庭飛。
段庭飛穿越擁擠的人群，走到我身邊，在我手中放了一張卡片。
卡片上，是我的字跡——如果我三天沒出門……
我腦子亂哄哄的，他卻不給我反應的時間，在我麵前單膝跪下，托著我的手，“今天我打定主意，你不同意，我就不起來。”
天幕上，再次升起煙花，煙花照亮半天，我借著這溫柔的光線，看清我麵前這個男人。
誠摯！
固執！
我突然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這個男人，很喜歡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四年前我們素不相識時，他調查我，我在佛羅倫薩時，他請私家偵探偷窺我，而現在，他搬到我隔壁……
我心中感慨萬千，卻一句話都說不出，隻能重重點頭。
他長歎一聲，抱緊我的腰。
“羅丹哪，我終於找到你了。”